晚宴上,皇帝坐在首位,楚承安的席位是右边第一个位置,皇帝亲自封他为武安侯后,中央圆台上一群舞女姿态妖娆,随着管弦丝竹之乐声翩然起舞,大臣们觥筹交错,喜气洋洋。

酒过三巡,而立之年的皇帝笑说“淮之,这几年来你一直在边疆,家里没个贴心的伺候你,如今没人给你做主,怎么样,有没有看上哪家姑娘啊?朕给你做主。”

淮之是楚承安的表字。

嫁娶是老生常谈,楚承安早就想好缘由,对皇帝一揖,道“回皇上,西北方平定,西南仍有南夷为患,臣一心报效家国,未敢想娶妻之事。”

皇帝准备了后招“朕听说,淮之有意于杜侍郎家的千金?”

什么也难逃皇帝的眼线,楚承安大方承认“承安想向她讨教栽花之术,却不曾想,原来是她身边的婢女会栽花,倒是闹了个笑话。”

皇帝哈哈一笑,调侃“你若有钟意之人,可要早点下手,要是她嫁别人做新妇,你后悔就来不及了。”

楚承安说“臣谨记陛下教训。”

皇后坐在皇帝身侧,说“行了行了,陛下为侯爷着想,不是什么教训不教训的,侯爷也太过拘谨。”

说罢,几人笑了又笑,一派和乐。

这时,小太子的奶娘抱着小太子过来,小太子今年方四岁,正是天真稚嫩的年纪,他手上抱着一团白色的东西,朝皇后跑过来“母后猜,这是什么?”

皇后宠溺地揉小太子的头发“这是小兔子啊。”

楚承安端着酒杯的手一顿,徒子,什么徒子?

只看一只兔子从小太子怀里跳下来,楚承安才知道是兔子不是徒子,可他乍一听“兔子”,脑海里响起的是那句带着点怒气的“登徒子”。

这是魔怔了么?

他放下酒杯,手指沿着酒杯杯沿摩挲,眼珠子随手指的动作在眼底划过一道,是不着痕迹的不快。

又过了一盏茶,皇帝挥挥手,管弦声停下,他携着皇后,又说“朕乏了,众爱卿们自便。”

随着一声声“恭送皇上和皇后娘娘”后,宴席间氛围更加轻松,臣子来回走动,是联络人脉的重要场合,而楚承安就是需要被联络的人,他不打算掺和,紧跟着皇帝脚步也溜了。

偷得半日闲,他沿着御花园珠玉湖畔漫步,忽的身后有人靠近,他警觉地抓住那人准备袭击他肩膀的手,听到一声“嘶”“哎哟哎哟,淮之兄,是我啊!”

身后传来的是好友的声音,楚承安松开他的手。

好友名叫花锦,他一身天青色官袍,吊儿郎当地靠在柳树边,一边揉着手腕一边问“你心里有事啊?”

楚承安心不在焉,说“没有。”

花锦不依不饶“真没有?反正我瞧着不像没事,我告诉你,把话憋在心里太久,会变成秃子的。”

楚承安一顿,秃子,登徒子。

正好,珠玉河对岸是世家小姐在放天灯,一个小孩子嗓门嘹亮“天灯上涂紫色!涂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