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梅捋了下额角的碎发:“我回娘家看看啊,这不巧了,村里人都赶过来看热闹。”

她笑得若无其事,目光却落在了胡敏的墓碑上,三白眼微微眯起,“这就是你前妻啊,十年了,都能找到。”

她故意把手上的婚戒,露出来,浮夸的大金戒指转动了下。

仿佛要给墓主人炫耀一样。

但张爱梅并不知道,胡敏的魂魄已经进入冥界,说不定这会儿已经被鬼差大哥带着去排队喝孟婆汤了,压根不稀罕那个活不过三年有牢狱之灾的男人。

余奇文低呵:“是岳父大人请了个小神仙,算到了敏敏的尸骨所在,可灵着呢。你回去,别在这给我添乱!”

张爱梅顿时不高兴了:“怎么,你那个归国华侨的前岳父回来,你就跪着巴结了?你可别忘了,你公司遇到麻烦的时候,是我一个电话打给谢总,帮你摆平的。”

余奇文一个头两个大。

他花天酒地惯了,前妻在世的时候,外头就养了两个小的,要不怎么把前妻给气得神经衰弱走失自杀呢。原本他也不打算再娶的,云城的小老板们聚在一起去打牌、洗脚城、ktv,每次牌局上带在身边的女人都不一样,不知道多滋润呢。

之所以看上了张爱梅,还接纳了张爱梅的儿子,就是因为张爱梅背后有个谢宗平,谢宗平这三年在沿海经济开发区s城可谓是名声大振,云城最热闹的一条香港街,就是谢宗平的。余奇文这种小老板,根本连见谢宗平一面的资格都没有,张爱梅却有谢宗平的私人电话,有求必应。

余奇文衡量再三,点了根软华子,幽幽地吐了一口:“爱梅,你要理解我的不容易,你在这种场合下出现,会惹得大家都尴尬。胡泉正可是归国华侨,他们胡家民国时期就是做皮包生意起家的,传承百年,虽然后来根基转移到了意大利,但在大夏国内的影响力也还在,人脉搁在那儿呢。谢宗平见到胡泉正,恐怕也得笑脸递烟叫一声胡老,我得罪了他,没好果子吃的,你是我老婆,我被胡家整死了,你岂不是要当寡妇?”

张爱梅听到这话,气势弱了下去,但嘴上依然刻薄:“胡家那么厉害,你以前和胡敏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成为大富翁。”

余奇文差点吐血:“你……”

他不想么?

他费了老大的功夫,勾搭上胡泉正的小女儿,想当胡家姑爷。谁曾想,胡泉正也够绝,当初宁可和胡敏断绝父女关系,都不肯接纳他。

“好了,知道了,我会装作不认识你的。”张爱梅把手上那枚粗大如顶针的金戒指,给取了下来,收纳入包包里。

余奇文抽完了一根软华子,从背阴四粗壮的大树后,走了出来。

他见周围的人都在忙着下葬,便安心了,以为没人瞧见。脱掉西装外套,卷起衬衫袖子,主动拿起铁锹,作势要去帮忙给坟头填土。

殊不知——

那粗壮的五人合抱粗的大树干,能挡住其他人的视线,却挡不住月无漪的天生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