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澜虽不曾答应与裴慎成婚,可去一趟京都却无法拒绝,因为裴慎要带着潮生去见裴俭。

“你是潮生父亲,会照顾好他的。”沈澜在这一点上倒是颇为信任裴慎,“既然如此,我便不去了。”

裴慎无奈,心道她果真是个倔脾气,便换了个法子。

“你便是不为了潮生,也得为了你自己罢。”裴慎劝说道:“良种选育,因南北气候不同,素来是南橘北枳,差异甚大。你总得抽一部分下属去京都,与当地农官汇合,看看种子能不能适应北方。”

沈澜想了想,竟也有几分道理,便点头,笑道:“果真是巧言令色。”

裴慎一噎,心道也不知自己这小厮要当到何时才能让她消气,莫不是真要当满三年?

一想到这里,他难免道:“到了京都,你总不至于住客店罢?”

沈澜愣了愣,倒没想过这问题,见裴慎面上一本正经,实则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沈澜轻笑,故意道:“我还没想好。”

裴慎微愣,好笑道:“你哪里是没想好,你分明是作弄我。”

沈澜慢吞吞的哦了一声,心知裴慎是绝不会允许她在外头住的,况且天下刚定,她也不放心自己和潮生在人生地不熟的京都住客店,便也不跟裴慎拗着。

届时住个国公府的客房便是了。

有了新的目标后,沈澜精神尚足,抽调了部分单身下属跟着她去京都,又收拾了些许行礼,便随着裴慎坐上了去往京都的官船。

自湖广转道南京,紧接着自龙潭、瓜洲、邗沟等北上京都。

潮生从未坐过大的船,走过这么远的路,每日一大早便匆匆洗漱完,立在甲板上巴巴的望出去——

看前方江天一色,两岸青山如黛。白日里千帆竞渡,夜间百舸争流。又或是被裴慎抱在怀里,听他讲各地风土人情。

“扬州以盐闻名。盐铁之利乃朝廷课税重中之重。正盐、余盐、所盐等等,乱象纷纷。实则正盐乃朝廷……”

“徐州以车骠之利闻名天下。此地为交通要道,自广东、浙江、福建、江西等地北上,最后多半都汇聚徐州。”

“武清县号称京东第一镇,年年漕船往来俱要在此地停泊,扼住此地便等于卡住了漕运要道。”

……

待到沈澜与裴慎到达京都时,潮生已经颇为熟悉裴慎了。虽不肯喊爹,可面色好看多了,当着沈澜的面,也肯让裴慎牵着或是抱一抱了。

“到了。”裴慎勒停了马匹,将沈澜自马车内抱下来。

沈澜牵着潮生的手,再度站在魏国公府门前。她在这座府中的回忆并不美好,如今故地重游,难免神色复杂。

北方绵延了数年的战火自然波及了国公府,导致有一小部分府邸被战火损毁。可当年的大顺皇帝将魏国公府赐给了旁的臣子,此人自然修缮过国公府,以至于魏国公府依旧富丽堂皇。

潮生抬头,仰望了一下高高的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