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归城镇,乌鸦飞离,诺梵才回过了神。他放任众人围观骏马,明白省下了买马的钱,就不再吝啬买马车的钱。他要了稳定性最好的马车,组装、栓绳,准备启程。

待到五月,他带着妹妹与众人作别,驱使马车驶出了城镇。官道尽头,盘桓在天上的乌鸦飞下,落在天马头顶做窝。

天马欢快地嘶鸣了几声,厉蕴丹道:“用普通马匹的速度前进,如果你一天就抵达目的地,会把他们吓坏的。”

“咴咴!”

“咴咴咴……”主人,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两个人类小孩?

厉蕴丹:“我站在最高处,俯瞰下方只会看见遮蔽一切的云海;我落在底谷,反而能看到野草抽芽、夜昙开花。”

神的生命没

有尽头,时常伏低,才能保持对生命的敬畏。

而这对兄妹譬如生长在岩石缝隙中的杂草,那顽强倔强的生命力令她感到新鲜。

“我活了很久了,逢雪。”厉蕴丹道,“一万年太长,总得找点乐子。”

“咴咴!”

官道消失,马车驶入林间。环境幽静起来,只剩兄妹俩的对话声。

“哥哥,我们要去哪儿?”

“去一个可以让你上学的地方。”

日复一日,马车渐渐驶出了光明神的地盘。当神圣天马的气息消失时,远在森林深处的洞穴之中,一头狮形魔兽正卧在白骨中干呕,肚子却鼓得很大。

它就是吞食了兽神头颅的魔兽。

本以为自己抢到了最肥美的部分,谁知是最难消化的顽石。它难受了很久,也饿了很久,可即使饥肠辘辘,它也吞不下一丁点东西,更是挪不了窝。

作为一只五阶魔兽,它清楚地感知到体内的头颅在生长。有很多细小的经络从他颈部长出,扎入它的五脏六腑,大口汲取养分。渐渐地,他二度成长、凝结成形,而它压根奈何不了他。

魔兽知道自己快到极限了,不是今晚就是明天,它一定会死。

可它还是硬撑着,发誓一定要看清害死自己的是个什么东西!

“呕——”

突兀地,食管膨胀,有什么坚硬之物在反刍上来。就见一只属于男人的手臂沿着喉管往上,一把撑开了兽口的上颚;另一只手紧随而上,掰开了魔兽的下颚。

两手相背,用力地撑开兽口,在魔兽凄厉的惨叫声中,金发的兽神撕裂了它的嘴、扯开了它的身体,直接破体而出。

“咚!”

魔兽的尸体重重砸在地上,血流如注。它的眼睛睁得很大,带着不死不休的仇恨死死盯着兽神,把他的影子镂刻在脑中。

诅咒你、诅咒你……

它不理解,为什么食物还能复活?它吞下他时,他只剩一个脑袋,怎么一个脑袋也能演变成活人呢?

可再不甘又如何,它已经死了。

兽神抹去一身的鲜血、胃液和口水,越擦越觉得恶心,不由地返过身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