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傅建庭这些日子一直在东奔西走,勉力支撑,但傅氏还是不可避免地衰败了下去,直至走到了破产清算的结局。

傅建庭向法院提出宣告破产和清偿债务的诉讼请求后,一个人在法院门口坐了许久。

如今已是深秋,盛放了一夏的草木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充满生机的绿色褪去,只留下枯黄撒了满地。

傅建庭刚坐了一会儿,脚下便铺满了一层落叶。

秋天到了,傅建庭想。

这是他最讨厌的一个季节。

自秋天起,一切都开始变得死气沉沉,缺乏生命力,花谢香消,草木凋零,世间万物都开始不可避免地衰败下去。

但他二儿子的名字却叫晏秋,多么敷衍而又随便的一个名字。

傅建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到了现在还会突然想起这个?

他明明应该想的是怎么就败了?怎么就到了如今的地步?为什么自己一辈子矜矜业业,从未行差就错,怎么临近晚年,却落到了个家破人亡的结局?

其实按照他的计划,再过十年他应该就从公司退休了,和陆软在家一起含饴弄孙,享天伦之乐。

而不是形单影只地坐在法院门口想这些毫无用处的东西。

若是再早上几年,他肯定不会甘心,豁出这条命来都要东山再起。

可是现在却没有了那时的心劲。

毕竟就算东山再起,他再白手起家出一份家业,又能留给谁呢?

他的大儿子已经没了,二儿子厌烦他到根本不稀罕他的东西,小儿子还在牢里。

不对,或许傅霜迟其实已经不算他的孩子了。

他们本就没有血缘关系,他还做出了这么让他伤心的事。

所以他应该算是只有两个儿子。

还不对,只剩下一个了。

又或许,其实早就一个不剩了。

若是时间倒回到一年前,别人说他会失去所有的孩子,家破人亡,他大概会当场翻脸。

但谁能想到,竟然都是真的。

可是他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就开始错了?

是很多年前他们忙,傅沉泽刚出生就被丢给保姆?是傅霜迟在老宅长到六岁才接回来,还是晏秋回来的第一天的家宴,就以不欢而散而告终?

答案早已随着过往被埋进了时光,他也大概永远不会知道了。

傅建庭在外面坐了很久,直到天色将晚,冷风将他整个人吹透,他才起身回到家中。

度假别墅的佣人早就散了,因此推开门空荡荡的。

陆软只开了一盏小灯,盘腿坐在地上,地上铺满了各种各样的照片。

陆软一张张拿起又很快放下,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傅建庭皱着眉头问道。

自从傅沉泽去时候,陆软的精神就时好时坏,看样子是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