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又出现一个大院院子中间有两棵槐树已枯死多年有一座用长条青石砌成的大房正面无窗一扇大门足有两丈高用铁皮包裹多年风雨侵蚀上面已经红锈斑斑。

二百多人心情忐忑鱼贯步入大厅却见里面空空荡荡没有一样东西墙上挂着黑幔遮挡住窗户沙沙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偶然落下大团灰尘下面人急忙闪过但激起的尘土还是将不少人的官服染黑大厅里光线昏暗压抑感甚至过那条石巷众人面面相视都不知该如何进行述职。

突然大门嘎嘎响起竟然合拢起来正不知该如何理会处大门轰然关上吞掉最后一丝阳光屋里顿时变得漆黑黑暗中响起一片惊呼之声。

“李总管你这是什么意思?”有几个资历老的开始忍不住喝出声来声音在大厅里来回激荡却没有一个人回答。

周乾站在最边上渐渐地他的眼睛已经适应黑暗见旁边就是窗帘伸手想拉开却突然现这黑缦竟然是簇新的显然是临时挂上只为掩盖窗子难道这窗子有什么问题吗?

他一把拉开定睛细看竟忍不住惊叫起来众人听到他的叫声都扭头看去人人脸上露出骇然之色只见窗子上都被横七竖八的铁条钉死留下的缝隙仅能伸出一只拳头。

“这边也是!”有人跟着拉开其他黑幔都一样地被铁条钉死。

“李思业要杀我们吗?”有几个胆小的已经被骇得张惶大叫众人闻此言尽露惶恐之色若李思业有心此时真的可以一网打尽。

人之心理惟有突然被关在被隔绝的空房间里最为恐惧周乾的心坠入了深渊他最害怕的事终于来了。“是用乱箭射死我们还是用震天雷炸死我们射箭不可能一定是用火烧死我们。”他越想越害怕少年时看见过几具被烧成焦碳的尸体突然又浮现在眼前这是他一生中最恐怖的一幕总在他最害怕的时候跳出来。几天来苦苦支撑的精神终于崩溃他狂叫一声:“我不想死啊!”便向大门扑去哭喊着:“开门!求求你们开门!”他用拳头使劲砸门几个同样心虚的年轻县官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跟着上去砸门苦苦哀求放他们一条生路。

所有的人都默默看着他们几个却没有一个人感到好笑这分明是李思业精心设计的圈套他要干什么难道真的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吗?仅仅因为我们是金国吏部任命的官员吗?

一个时辰后周乾蜷缩在门口他声音已经嘶哑鼻涕和眼泪混在一起凝成硬壳其他官员也坐在地上默然无语等待着命运最后的宣判多年以后许多当事者在回忆录上都仔细描述了这件事一致认为这是让他们平生最恐惧的回忆。

突然大门吱吱嘎嘎地缓缓打开一片光明迎门怒放所有的人都用手遮住眼睛无法适应这刺眼的阳光但没有一个人的心被这阳光照亮相反却反似落入冰窟在阳光中冲进大群虎狼般的士兵他们拿着画像大声叫喊着名字从官员中揪出十人其中就包括潍州刺史丁原经吏部官员确认后便动手剥去他们的官帽朝服精着身子仿佛杀猪宰羊一般将他们直接拖到门外丁原拼命挣扎他放声怒骂:“放开我!老夫是皇上任命的四品大员你们这群混帐!李思业!你不得好.....”

声音嘎然停止一个士兵用破布堵住了他的嘴又剥尽他的衣服抓着脚脖揪着头往外抬去丁原干瘦的身躯在空中扭动‘呜呜’地叫喊眼睛里尽是哀求和绝望。

周乾简直要被吓死他躲在人群后面伏在地上从众人的腿缝里向外偷看他看见一名高级军官正用狼一般的眼光在四处扫射突然低头看到了他眼光凌厉得跟刀子一样周乾只觉身下一松尿液竟顺着裤管流了出来。

军官目光又扫到门外他一阵冷笑手一挥十几道寒光闪过竟将十人的头剁掉脖腔的血冲天喷出唬得这帮官老爷当场晕厥了十几个大厅中屎尿之气弥漫。

一颗脑袋滚过周乾突然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马脸眼睛是灰白色生机尽灭正直勾勾地盯着他周乾心碎胆裂蓦地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