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唯一》文/初厘
2022.10.3晋江文学城首发
【指路微博：@初厘呀】
-
赶在落日前，黎荔搭乘的飞机在江都机场降落。
走到机场大厅，黎荔被江都十月的天闷得难受，用手扇着风，把身上的风衣脱下，随意的丢到行李箱拉杆上，单穿着一件齐膝的包臀裙，曼妙的身材惹来不少过路人的目光，特别是那一张冷系容颜，张扬又带着攻击性，这一看，差点移不开眼。
黎荔扫了眼周围，无聊地叩着手机屏幕，等待开机。
刚进入主页面，震动一下又一下，掌心被震得酥麻难受，黎荔嫌弃的把手机丢到风衣口袋里。
她推着行李去找最近的一家便利店，买了瓶甜味的冰橙汁喝起来，等到闷热感差不多消退完，心情才好转，接着按照路标指示走到出口。
才跨出大门一步，飕飕的风一刮，冷得黎荔直哆嗦，立马把风衣穿上，还扣上了扣子，她心里嘀咕着，早知道就不选这么尴尬的季节回江都了，一天能过四季，深夜是冬天，早上是春天，到了正午阳光堪比夏日炎阳，太阳落山后又萧条得像秋天。
想到这，她看了眼远处的落日余晖，郁闷缓解许多。
几年不见，江都的落日还是这么美。
口袋里的手机震响，黎荔拿出来看了眼，不着急接通，先拦了出租车，司机下来替她搬行李，她才才接到耳边。
对面传来刺耳的音乐声，黎荔把手机音量调小。
“阿荔，到了？”云姿晗大声问道。
又一次刺到黎荔的耳朵，她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云姿晗笑说：“来绿荫街99号，喝一杯？”
黎荔倒不是讨厌去酒吧，就是刚下飞机，累得慌。
她正要拒绝，云姿晗又说：“黎沅昼也在，要不要续个前缘？”
黎荔坐上出租车，勾过安全带，嗤笑说：“我不吃回头草。”
“呀，这话严重啰。”云姿晗应该找了个安静的地方，DJ的声音小了很多，她继续说：“当年你走后，我们沅昼哥可是失魂落魄好久，整天在酒吧里买醉。”
黎荔不以为意：“黎沅昼想喝酒而已，这个话你也信？”
“不信。”云姿晗哈哈大笑，“过来玩呗，也好久没见你了。”
前面的师傅上了车，问黎荔要去哪。
思索片刻，黎荔说去绿荫街99号。
撞上下班高峰期，一路堵堵停停，黎荔也不着急，拿出平板画稿子。
等到天边的弯月成了夜空中唯一的一抹光，出租车到了目的地。
黎荔多给了司机大叔两百块，让他帮忙把行李送到住的地址，然后推门进了酒吧。
嘈杂的声音涌入黎荔耳里，震得她脑子微微发疼，唇紧抿着，努力在半昏暗的环境里找寻熟人的身影。
“阿荔！”云姿晗忽然从旁边跑出来，一把抱住黎荔。
下一秒云姿晗手脚不老实起来，手伸到黎荔风衣里，胸口摸到腰线，她惊呼道：“我的妈，黎荔你在国外吃了什么，小豆芽能发育成这样。”
黎荔拍开她的手，嫣然一笑：“多谈两个，你也可以。”
云姿晗脸红扑扑的：“哎呀，你看啊，这国外走一趟，说的话就很不一样哈。”
“装什么清纯。”黎荔白她一眼，“换第几个了。”
云姿晗嘿嘿笑了笑：“没有你多啦。”
云姿晗带着黎荔走到他们开的卡座，一片人瞬间安静下来，在看清来人时，神情变得微妙。
坐在最中央的男人抬起头，见到黎荔，脸色发黑。
“去，坐那。”云姿晗把她往黎沅昼身边推。
黎荔也不扭捏，直接紧挨着他坐下。
黎沅昼手本来搭在一个女人肩上，在黎荔坐下后，不自觉地收了回来。
云姿晗端起酒杯：“让我们欢迎阿荔回国，大家走一个。”
事先没打过招呼，大家都不知道黎荔会来，在他们的认知中，黎荔应该是一个永远不会再见到的人，最起码不会再在江都见到。
黎荔拿过一杯满上的酒，向着云姿晗微微示意：“谢了。”
暗色里的女人笑得太妖魅，大家更不敢动了，眼神也不敢乱飘，生怕和黎荔对上。
“来来来，继续喝。”云姿晗看出大家的尴尬，站起来招呼。
氛围推动着，大家讪讪地笑着，各自喝着酒小声说话。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黎沅昼缓过神后说道。
黎荔斜了眼：“为什么不会？”
黎沅昼欲言又止，好长一段时间后，他又说：“黎荔，你不该回来。”
“是么？”黎荔不屑地勾唇浅笑，“我偏要呢？”
黎沅昼夺过黎荔的酒杯，用力地放到桌子上，玻璃杯砰声震住悄悄观察这边情况的众人，不顾大家的眼光，扣着黎荔的手腕，拽着她往外走。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小声议论起来。
“黎荔怎么还回来啊，她还有脸回来。”
“怎么不敢啊，她脸大着呢。”
“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看到她了，刚才在看到她那一刻，我差点要吓得晕过去。”
“很可怕么？”
“怎么不可怕，当年她可是……”
“咳咳咳。”云姿晗打断，“喝不死你们？废话这么多。”
几个人不敢再议论，低下头闷闷地喝着酒，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这边的黎荔被拽得手腕疼，一把甩开黎沅昼。
而黎沅昼还要去拉她，黎荔躲到一边。
“黎荔！”黎沅昼双目通红。
黎荔看了他一会儿，扑哧笑出声：“怎么这副表情，搞得我要死一样。”
黎沅昼不是开玩笑的：“你不该回江都，你更不该过来这里。”
“嗯，然后呢？”黎荔拉下风衣袖子遮挡手腕上的红痕。
黎沅昼语言匮乏，手脚并用想要表达自己的想法。
“我回来办事，结束了我就走。”黎荔冷脸说。
黎沅昼：“明天就走，黎荔你去哪都行，别回江都了。”
“怕我抢你继承权？”黎荔靠在墙上，漫不经心说，“我早不感兴趣了。”
“不是！”黎沅昼急得不行。
“你知道的，我想做什么，没人拦得住。”黎荔说。
黎沅昼看着女人艳丽的侧颜，心底一阵慌乱，这句话似乎把他拽到三年前，她也说了同样的话，笑得比鬼魅更令人害怕。
都说她是个疯子，以前他是不信的，后来出了那件事，他对黎荔忌惮起来。
“黎荔，你爸爸现在……”黎沅昼试图想要解释什么。
黎荔冷漠：“不要和我提他，恶心。”
黎沅昼沉默了。
良久后，黎沅昼问她：“回来后什么打算？”
黎荔：“工作和生活，没别的打算。”
黎沅昼深深看她一眼，妥协说：“我送你吧。”
“不了，你也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和我独处你不怕么？”黎荔笑着凑近他。
黎沅昼慌张后退两步，脚跟碰到障碍物，整个人贴到墙上，身子不自然抖了抖。
她笑容倏然变得阴森：“毕竟神经病杀人不犯法，特别是我这个病。”
黎沅昼整个人傻住，黎荔看着他那双布满惊慌的眼睛，莞尔一笑，单纯至极，和刚才完全是两个极端。
在黎沅昼要喊人之前，黎荔退了一步，转身出了巷子。
她没心情再回卡座，给云姿晗发了消息，改天再约，现在她只想回家睡个觉。
黎荔打车回小区，看到放在门口的行李箱，她打开院门，却怎么也打不开别墅的门，给房东打电话问情况，但对方出门旅游了，不在江都，说给她联系开锁公司，让她稍等会。
黎荔也不着急，早已经习惯等待，虽然心底还是很厌烦。
她拿出烟盒，摸了摸口袋，才发现打火机在上飞机前丢掉了，心烦地把抽出的女士细烟揉成一团，想丢掉又没在院子找到垃圾桶，最后只好出门。
她想到可以先去一趟便利店，高档小区的便利店应该什么都有，顺便买生活用品。
把行李箱丢下，黎荔两手空空出门，对小区早熟得不行，摸黑着路走向印象中的便利店，蓦地，耳边传来一道娇娇的声音——
“今晚我留下陪你好不好。”
黎荔心一惊，放轻了脚步，怕撞破了深夜小区一角的暧昧放荡。
她正打算绕远路，抬眸时，不经意一瞥，看到熟悉的身影。
男人和女人面对面站着，在路灯下，却站在暗线里，隐约能看清他们的动作。
男人个子很高，穿着黑色的冲锋衣，浑身懒劲，手里夹着烟，没有伸手去抱搂着他腰身的女人，却微微低身迁就着她，外人看来只觉得是男人在娇纵着女人。
寡淡又夹杂着几分深情，拿不准他的态度到底更偏向哪边。
“好不好么，你忙了这么久，我发消息你都没回复，回来还是人家自己找上门的。”女人不满地撅嘴。
男人吸了口烟，烟圈飘散，他温和的笑着，还是未说话。
黎荔远远瞧着，心都被女人娇滴滴的语气酥化了，没想到男人却无动于衷。
黎荔礼貌的没打扰两人，而房东的来电打断了男女的亲昵。
黎荔快速接起，掐断不合时宜的铃声。
房东告诉她物业已经带开锁师傅过去了，她应了好，说完谢谢挂了电话。
感受到炙热的目光正看向她。
她抬头望去，四目相对。
黎荔懒得去猜他的情绪，因为他怀里的女人正不满抱怨。
“她是谁啊？”女人不爽问，刚才她没错过男人失态的表情，对黎荔升起了戒备心。
黎荔感受到男人在暴走的边缘，她的逆反心理被激起，改了主意，不着急走了，迈着步子迎上前。
“好久不见。”黎荔冲男人笑了笑。
苏皎月挡住男人，语气不是很友善：“你谁啊！我们和你熟吗？”
黎荔看着女人，难以置信他竟然换口味了。
“熟啊，我是他妹，你是嫂子吧。”黎荔笑得娇媚，又对男人说，“戚樾哥，不介绍一下？”
程戚樾脸色黑沉。
谁他妈是你哥。
苏皎月错愕，没听说过程戚樾有妹妹，看着他，等他一个答复。
程戚樾挑眉，压下愠怒，态度看似满不在乎又有几分阴鸷，近乎咬牙切齿说道：“你他妈的还知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