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好不容易打到了车, 到了甘缪家, 甘缪开着a6带着景苦穿城而过,从西到南,这是自己买的,不是配车。

回到家时,已经天擦黑了。

“过年就是好,蓉城都走空了。”

和别的很多地方不同,蓉城不只是走空了,没走的人大多也不做生意了,大约都在约着打麻将,很少有人还开门做生意,路上车更是少。

景苦用钥匙打开门,进屋后拿出一双拖鞋:“老师请进。”

景苦提着一个袋子和两个大箱子,看起来并不怎么重,进屋后放进了书房。

甘如荠闻声而至:“爸。”

“我亲爱的闺女,又变了。”

景苦翻白眼,要不要这样,爹妈都这么说,搞得自己虐待了甘如荠似的。

屋里,李隅之正襟危坐,看着电视,看着全国各地直播的热闹庆典,喝着咖啡。

甘缪进屋后,表情愣住了。

是那种前一刻什么表情,就僵在了什么表情,并且一直没有变化的愣住了。

十八年后再见到故人,犹记得十八年前分开始大吵的一架,犹记得砸碎的花瓶,吵闹过的屋子,记得那年那天的温度。

那年的李隅之,很像现在的甘如荠。

现在的李隅之,鬓角发白,头发烫着大波浪,却有一丝丝白发。

眼角皱纹不算多,也不算浅,一眼就能看到。

岁月留下的斑纹,是曾经在厨房做菜被油溅伤的痕迹。

唯有那坐姿,将十八年前与十八年后完美的契合在一起。

甘缪回过神:“老……”二字发不出来,最终改口:“隅之。”

李隅之不能当做听不见,回过头,面无表情:“甘大教授。”

甘教授取下眼镜的一颗偷摸摸的擦了一下眼泪,随后在衣角上擦了擦镜片:“我得好好看看你。”然后带上了眼镜。

“有什么好看的,能看出什么。”李隅之很不客气。

甘如荠:“排骨好了没?”

“好……好了吧,对,吃饭了,吃饭吃饭!”景苦才回家,知道个屁排骨好没。

更何况,一个菜都没炒呢。炖的汤,炖的肉到是很久之前就好了。

气氛诡异的尬聊被制止了,甘大教授提议去看看景苦的书房。

景苦在厨房开始炒菜。

不多时,几个炒菜出来,加上一盆乌鱼片,年夜饭出来了。

“吃饭咯,吃饭咯。”景苦招呼着,拿出了一瓶红酒,又拿出了泸州老窖。

甘缪嗅了嗅:“这酒不错。”

是不错,抢来的,能差么。

“来,第一杯,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第二杯,来年好运。”

景苦拿着杯子:“第三杯,久别重逢。”

第三杯酒,没人拒绝,不过嘛,只有甘如荠和景苦应和久别重逢四个字。

“吃菜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