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荒城的一条乡间小道上,行驶而过一辆不大的马车,马车上总共就三人。

一赶车的车夫,车厢里坐着一大一小两个玉瓷般的公子,大的约摸十七八岁左右,生得温润儒雅,此刻正坐姿端正地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小的约摸八九岁,长得率真灵动,一看就知是个坐不住,不安稳的主。

八九岁的沈溪见沈暮靠在车壁上,半瞌着眼休憩,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轻轻抬了抬手,不见沈暮有反应之后,动作敏捷而快地掀起身后车帘一角,把头支了出去,大口大口呼吸着马车外新鲜的空气。

还未等他畅快过来,他身后就响起一道玉瓷般清脆的声音:“风寒刚好,可是又想喝药了?”

快半个月没呼吸过新鲜空气的沈溪刚得到片刻的喘息,闻言不禁想起这半月来每日喝的又苦又涩的风寒药,小脸一皱,闷闷地哦了一声,正要放下马车车帘,眼角余光却瞄见外间小道边的河流某处,他忙道:“小舅舅,你看那河里是不是有个人。”

他们行驶的这条道的左侧边有条并不湍急的河流,水清可见河底,此刻那靠近河岸边处,正匍匐着一个衣衫褴褛之人,背上还插着两三支箭矢,血沁得周遭的水都泛着红丝丝。

沈暮淡淡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主动替沈溪放下车帘,温声道:“别惹事。”

荒城乃大庆边城,近来年大庆与匈奴多有不和,年年开战,连带着荒城内也不安定,他带着沈溪行医在此,恰逢战事吃紧,通往别处的道路都被阻断了,为了避祸,只得带着沈溪到这偏远乡下暂时定居。

冷不丁看见路旁出现一位如此来历不明还身负重伤之人,沈暮微微颦眉,有在考虑,他是不是得换个地方定居了。

毕竟此处离他即将落定的村子不远,若战事延绵到此处,他与沈溪两人定然无法逃脱。

可换个地方又能换到哪儿去?

此处已经是他选定远离边城最偏远的一处村庄了,若战事波及此地,整个荒城也就完了。

沈暮正蹙眉为难间,沈溪却又突然开口道:“可是,小舅舅你不是经常把救死扶伤挂在嘴边吗,那人明显还有一口气,我们若不救他,他可就真死了。”

沈溪跟了沈暮也有两三年了,十分了解他,平日听闻只有一面之缘的病人去世了都会伤心上几日,何况这种见死不救,事后想起定然要内疚好些日子。

沈暮淡淡摇首:“今时不同往日……”

话还没说完,沈溪就自主地让车夫停了车,一溜烟地跑下了车:“我替小舅舅你看一眼,若真没救了,我们便不救他,若还有得救,再说……”

“小溪!”沈暮被沈溪的胆大包天的沈溪给惊住了,支身去拉他,却没有拉住,只得跟着沈溪的步子,一同下了马车,三步并作五步追赶上他:“来路不明之人,不可靠太近,回来,你风寒还未好……”

可好不容易抓到透气机会的沈溪,哪里听得下沈暮的嘱咐,直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