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眼睁睁看着女儿上了花轿,再也忍不住侧过头,将微红的眼眶掩藏在衣袖之下。待得重新放下衣袖,就见迎亲的队伍整肃起来,钱致徽骑上高头大马走在前面,谢拾与严元浩八人紧随在队伍两侧。

火光照亮长街,照亮了少年转身而去的侧影,同样的动作由他做来仿佛美化数倍。

眼眶微红的林夫人不由一呆。

“这孩子生得可真好……” 况且又是二女婿特意邀来迎亲的好友,绝非绣花枕头。

家有一儿四女,随着女儿们陆续长成,这几年来几乎看到俊秀后生就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家女儿配对的林夫人犯起了老毛病。

她一把逮住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儿子,随口问道:“应天府何时出了这么一个钟灵毓秀的人物?你可知道这是哪家的儿郎?”

林承宗还沉浸在送走二妹妹的伤感与不舍之中,冷不丁就听到亲娘问出的这句话。

他哭笑不得地打出一个问号。

……二女儿前脚出了门子,后脚就惦记着把三女儿也送出去了?这可真是亲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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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拾自然不知道他这一趟迎亲便凭空多出一堆“岳父岳母”。

迎新娘子归府时已是黄昏。

不多时,一套仪式完毕,钱府外厅和中堂便分别为男女宾客设好了宴席。

虽然不是主角,但大半天折腾下来,作为帮手的谢拾深觉心累,实在不愿再应付交际。他索性一个人窝在边上躲起了懒。

胖狸猫不免笑他帮忙都只帮了一半,按理来说,还有帮新郎挡酒招待宾客的重任。

谢拾振振有词:“钱兄可还有七个好兄弟呢,替他挡酒尽够了,哪里用得着我?”

何况他年仅十六,平日饮酒亦不多,真上了酒桌,究竟谁需要帮忙挡酒都未见得。

边吃酒吃菜,谢拾边在意识中同胖狸猫评点菜肴风味。钱家特意请了好几位知名酒楼的大厨来帮忙,令他大呼这一顿痛快。

“谢兄教我好找,原来在这里躲懒!”

宴尽时,严元浩终于得了空闲找过来。

今日他算是帮钱致徽挡酒、招待宾客的主力军,一晚上不知喝了多少酒水入肚,此时走起路来却依旧如履平地,一张圆圆的娃娃脸看着与平常无异,眼神清明如初。

这份酒量在谢拾看来着实惊人,他大受震撼,感慨道:“严兄真是酒中豪杰!”

严元浩平生最自豪的三件事便是:善抚琴,善钓鱼,善饮酒。听了谢拾的话,他爽朗地笑出声:“谢兄慧眼如炬,若论酒量,严某活了二十年,不曾输过谁。”

他打开话匣子,道出至少十来种美酒,其产地、口感、最佳饮用时节都如数家珍,到后来,甚至谈及与酒相关的名人轶事。

……暂时无用的新知识又增加了。

谢拾耐心听着,自觉见识大增,还不忘对胖狸猫吐槽道:“若是酒肆老板都能有这份口才,就不必担心酒卖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