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途跋涉,疲累不堪,入秋前,苏水湄终于跟苏水江一起回到了京师。

红枫遍山,裹挟青叶,空气中浸润着独属于入秋前的干燥。

苏水江骑在马上,转头看向自家姐姐,“姐,你现在一个闺中女子,要如何进宫?不如我替你带进去吧?”

苏水湄同样也骑在马上,她一身男装,扎着小髻,脸上灰扑扑的,身形也瘦,干巴巴的像个十三四的孩童。

“我想自己去救他。”苏水湄揪紧手里的包袱,双眸明亮,缀着星辰寒光。

苏水江被苏水湄的眼神震住了,这样的眼神他从未在姐姐身上看到过。不,他看到过,在他小的时候。只是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以后,姐姐就再也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眼神。

那一瞬间,苏水江莫名感觉到一股久违的熟悉感。他的姐姐本来就该是这样的女子,或许她从未改变,只是在等待那个能让她重新焕发生机的男人。

虽然这样的眼神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但只要姐姐幸福就好,不是吗?

苏水江迎面望日,满目霞光,他问,“姐,你会幸福吗?会开心,会快乐吗?”

霞色之中,苏水湄看着苏水江,十分笃定地点头道:“会的。”

一定会的。

苏水江颔首,回目看她,提议道:“那你扮成我进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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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朱肆正在批阅今日奏折。

看到一半,他突然顿住手中朱砂笔,然后掐指一算。陆不言在狱中也待了数月,时辰该差不多了。

想到这里,朱肆端起面前的茶盏轻抿一口。

茶水已凉,朱肆唤人进来换茶。

御书房的门被人打开,走进来一身形纤细的少年。穿着规规矩矩的锦衣服,怀里抱着一个包袱,脸上的表情镇定而严肃。

朱肆看到他,勾唇一笑,“爱卿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苏水湄没绕弯子,直接道:“我进来的畅通无阻,圣人想必早就猜到,又何必如此浪费时间呢?”

朱肆脸上笑意未变,赞道:“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只是可惜呀,名花有主,不然朕对你还是很感兴趣的。”朱肆的目光落到苏水湄身上,眼中盛满了明显的赞叹之意。

当今大明,女子规矩森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常态。像苏水湄这样为了一家生死,甘愿抛头露面站出来,而非躲在父母之后,深闺之中抽噎哭泣的,确实是凤毛麟角。

面对朱肆毫不收敛的赞叹之色,苏水湄心中并无波动。

她并不认为自己与旁人不同,她只是做了自己认为应该做的,对的事情。

“我取了一样东西来,我想圣人您会感兴趣的。”苏水湄将手里的包袱打开一角,露出一点莹白玉色。

那玉很润,很白,是最上等的美玉。像这样的美玉,若切割下来,只做一块玉佩便价值连城,更别说是这么一大坨了。

可这东西却哪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