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把女人葬在了金牛湖的边上,那里山清水秀,据说是个风水宝地。

一切妥当,他去澡堂把自己洗干净,又找了个客栈,一头钻进被子里,蜷缩成一团。

真冷啊!

明明身上盖了一层厚被子,他还是冷得两排牙齿打架。

嘴里又添了好几个溃疡,轻轻一碰,满口的血腥味……

房里死一样的寂静,北风一下又一下的拍打着窗户,仿佛是老天爷在催促:

你这个杂种,怎么还不去死呢?

陆时病了,病得晕晕沉沉,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他心想,这一回自己彻底成了孤魂野鬼,再不能喊“娘,我冷”,再不会有一只手摸上他的额头,把他从阎王殿里救上来。

自己这样的遭遇,日后被人提起来,也只是一句“可怜”,不会多出一分同情。

那就去死吧。

反正他也不想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时的鼻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随即,一只手摸上他的额头。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入眼的是少女眉眼,很清澈。

是梦。

陆时贪恋这种感觉,把脸往那只手上蹭蹭,又闭上了眼睛。

“见溪,给我冷水。”

“……”

“去把窗户打开一条缝。”

“……”

“去看看郎中来了没有……”

梦里怎么还能听到她的声音?

陆时自嘲似的扯了扯嘴角,强撑着睁开眼睛。

视线里,又闯入一张男人的脸。

怎么这姓唐的小子也入梦了?

陆时五内俱焚,心说就不能让他和她单独处一会吗?

“你醒了?”

“唔。”

陆时低喃一声,察觉到那只手要从额头挪开时,他赶紧开口:“别挪开。”

声音又哑又沉,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藏在被中的手用力掐了一把。

痛意袭来。

哪是什么梦啊,那人就真真实实的在他眼前。

陆时挣扎着坐起来,忽的脸上有什么东西落下来,是湿的,也是热的。

他僵住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用目光描摹着少女的轮廓。

瘦了,黑了,憔悴了,头发也梳得乱七八糟,有几缕落在耳边。

她是怎么来的?

先生知道不知道这个事儿?

只有一个唐见溪跟着吗?

林壁人呢?

“师兄,你可快点好起来吧,我们这一趟出来,费了老鼻子劲。”

唐见溪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嘴里开始絮叨。

“师妹对先生说要去静安寺给师母礼佛念经,先生不放心,让我和褚师兄陪着。

到了城外,我们兵分两路,林壁扮成师妹的样子,和褚言停去了静安寺;我们气都没喘一口,就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