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怕是吓坏了,还是先好生歇息吧。我来日再来看你你放心,我不会因此对你疏远的。”

元棠到底没有太多忍性,忍无可忍地甩开她的手。

“谁要你来看!你如此装模作样,也不嫌恶心吗!你给我出去,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她指着门口的方向,哭喊着说道。

蒋令仪仍不生气,只是有些失望地道:“哎……你便先静一静罢。”

她走后,元棠哭着砸了一屋子的东西。

小女孩遇到了这种事情,除了哭闹之外根本没有其它办法。

她本是一时生气,砸完之后发现连自己最喜爱的那只粉玉细镯也不慎被带到地上碎成了几截,不由哭得更伤心了。

她在房内哭得不能自已,丫鬟也不敢进来劝。

待哭得累极了,她屈膝抱着腿坐在床上,望着纱灯出神时,忽然听到外面隐约有说话的声响。

“小少爷,您怎么来了呀?三姑娘此刻不愿见人,您还是回去吧……”

“快领小少爷回去!”

元棠听得一愣。

阿弟来了?

一道略显迟缓呆滞的男孩子声音说道:“我来看三姐……我给三姐、送鸡腿吃……”

“大太太罚了三姑娘今晚不准吃饭,您这样会惹大太太不高兴的。”丫鬟小声地劝道。

“不,三姐饿……要吃饭饭。”男孩子似乎很坚持。

元棠听到这里,眼泪无声坠落。

她回到家之后,没有人敢来看她,更别提是送吃的了。

她这个弟弟元朗只小她一岁,是他们大房唯一的男孩,母亲接连生了她们姐妹三个,才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儿子。自然是疼得如珠如宝,真正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可就在去年,她和元朗在花园子里吵闹时,生气推搡间,她不慎将他推倒在地,头磕到了假山上……救治得当之下,命是侥幸保住了,却落下了痴傻的病根。

以往聪明伶俐、活泼骄纵的男孩子忽然成了连话都说不清的傻子。

作为罪魁祸首,她一直不敢将真相说出来。

“谁让你从前那么坏,仗着父亲母亲宠爱你,总是欺负我!那天也是你先抓花了我的脸……”她狠狠地揪着衣裙,哭着自语道。

……

几日过去,很快到了张峦即将外出历事的日子。

他动身的前一日,王华苍斌等人,兼柳一清皆来张家相送。

正午设下的宴席上,张敬也在,却未见今日刚巧在家休沐的张彦的身影。

张峦看在眼中,冷笑在心底,却想着“不来得好,若不然,还要毁了他与好友举杯畅谈的兴致”。

席间,大家只是薄饮,多是在说着张峦此番的历事。

张峦要前往湖州府管辖下的归安县县衙历事,路途遥远。

起初他本应被分派在京城诸司,可后来曲祭酒又忽然说京城名额已满,这才重新安排了他前往外地县衙。

前往外地,且不过只是区区一个偏远小县,乍一听似乎远远不比留在处处锦绣的京城来得好,可懂得其中关窍的,却知如此反倒更利于发挥己能。

京城各衙门府司空缺不常有,真正是狼多肉少,家世能力一般者,着实不易出头。

席上之人都并非目光短浅者,互说着自己的见解,让张峦更添了信心。

他在心底暗暗立誓此次一定竭尽全力,做出些成绩来。

推杯换盏间,忽然有仆人过来传话,语气难掩欢喜地道:“二老爷,家里头来贵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