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 孙卓在采访部下达通知, 这一期新闻由他全权负责,形同监制。

回到阔别的工位上,乔苑林忽然明白,这大约是林成碧最终能为他做的,要他凭借这漂亮的一仗重返职场。

他无比珍惜老天爷恩赐的第二次生命,他努力跑采访、做新闻,尽情于理想有着不可取代的快意。

他一着急就会跑,跑一段连忙停下,而后反应过来他的心脏恢复了健康。他没有不舒服,没有喘吁,于是飞奔起来。

他习惯按时吃药,不用再吃却不习惯。像资深烟民犯了瘾,去哪里都揣着类似白药片的酸奶片。

收工早的时候,乔苑林骑摩托去若潭医院,在宁缘街的道牙子上随便一停。

他期待梁承透过影影绰绰的树影在大楼里望见他,望不见也无所谓,他会等到梁医生下班。

但他经常加班,偶尔通宵,披星戴月地回到家,闭着眼、摸着黑钻进梁承的卧室,掀开被角扑进去。

梁承被他吵醒,拢住他。

要是梁承没醒,他自顾自打报告:“哥,我赚钱回来啦。”

王芮之退掉了邻市的房子,搬回平海。长林街和晚屏巷子景色依旧,不过水泥路面的坑洼变深了,大树生长得更加粗壮。

那幢小楼腾空,清扫干净,重新修理装潢,照着记忆中的模样置办家具摆设。

在手术过去的第三个月,已是初夏,复诊结果各项良好,第二天,梁承和乔苑林正式回旗袍店温居。

艳阳高照,梁承穿上黑色的短袖T恤,骑摩托车载着乔苑林飞驰,五首歌唱完,引擎在楼前熄火。

王芮之一身七分袖的香云纱旗袍,推开门走出来,手掌横在眉心,说:“这么晒,怎么不开车啊。”

梁承道:“没地方停。”

多年不曾踏足巷子,乔苑林在原地转了一圈,四面环顾,仰首望向二楼卧室的小窗。

说好来住一阵子,王芮之见他们俩双手空空,问:“没拿行李吗?”

“多沉啊。”乔苑林迈上台阶,“我发同城快递了,一会儿就到。”

他们进入楼内,梁承径自走到玄关,把车钥匙挂在挂钩上,旁边是头盔,换完拖鞋将乔苑林乱丢的球鞋收进柜子。

厨房燃着炉灶,他嗅了嗅:“一股奶香味?”

王芮之笑道:“给你们煮牛奶汤圆,你吃几个?”

“一大碗。”梁承踩上楼梯,“我上去看看有没有要归置的。”

狭长的走廊,面对面的卧室,陈旧的洗手间与明亮的阳台,梁承压着步子走过熟悉的二楼,经过房间推开每一扇门。

如初的布置,细致到窗台上的一盆仙人球。

他叫道:“乔苑林?”

走廊尽头传来:“在这儿呢!”

梁承走到阳台上,乔苑林蹲在角落,对着地上摊开的工具箱,一架没安装的铁管梯/子竖立在墙根。

“你帮我装上。”乔苑林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