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润野不明所以地看着楚栀。

而楚栀格外的坦然,迎着他,笑了笑,特别的甜。

席润野扫了眼他们握在一起的手。

很想问,她会和哥哥十指相扣?

楚栀没注意这个细节,就笑着,一副得逞的傲娇样,看席润野怎么接话。

席润野笑笑,竟有这么几分儒雅,把人往怀里带:“嗯,这是我妹,楚栀。这是苏哥,我们项目的总设计师。”

楚栀没想到席润野就这样承认了。

苏锦昶更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一听席润野的妹妹来了,开心得不行,想到自己老婆嘱咐的,在外面碰到同事的家人也要跟着说几句好话,给人留一个好印象。

苏锦昶便看向楚栀,夸奖道:“润野不错啊,你们家基因好啊,你妹妹长得真的漂亮,和你一样的帅,不愧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夸完,苏锦昶总觉得不对劲。

两人看着吧……不像。

男人落拓不羁,女人长得可爱甜美,压根没什么像的地方。

不排除一个像爸爸一个像妈妈,而且一眼就能看出两人的年纪,女人稚嫩的长相,大概还是个十多岁的大学生,席润野虽然长得也年轻,但真实的年龄他是知道,都奔三的人了,和女人差了十岁。

只能是兄妹,也一定是兄妹!

而且话都说到这了,两人也亲口说是兄妹关系,他这样夸总没错,其他的话暂时也想不出来,总之心意到就行了。

心意确实到了。

席润野听完脸一沉。

幸好旁边的楚栀憋住了,要不然就要噗嗤笑出声了。

苏锦昶家在十楼,电梯很快就到,他下去前不忘和他们说:“等会来家里吃饭,你嫂子做了很多菜,还叫了小童他们。”

席润野没说话,面无表情地摁下关门键。

楚栀悄悄瞄他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我们竟然还有兄妹相啊,我都不知道。”

席润野:“嗯。”

回答声闷闷的,楚栀摇了摇他的胳膊:“怎么了?计较上了啊?”

楚栀看得出苏锦昶是属于踏实本分搞科研的,有种忘我的精神,对于工作外的所有事情都不怎么上心,不能说是敷衍,而他们性格本就是如此,所以在听着他们漏洞百出的场面话,也不会让人觉得被冒犯。

刚才夸他们纯属是给席润野面子,想要象征性的说句好听的话,哪里懂夸偏了。

能特地为了席润野说好话,说明还是在意席润野的。

席润野不动声色地看一眼楚栀,她笑得灿烂,比外面的黄昏还要耀眼。

因为住的楼层高,楚栀站不住,身子乱晃。

席润野淡淡道:“快到了,站好。”

楚栀斜靠在电梯角落,一直观察席润野表情的变化,嘟囔说:“还真的计较上了。”

戳了戳他胳膊,义正言辞:“说我是你妹妹很吃亏么?而且我们也说好了,不公开的,你现在这个态度是想反悔?可别忘了我们当初的约定,我说了算。”

席润野任由她戳,目视着前方,看着楼层数跳动。

电梯停在十六楼,门一开,席润野就先出去。

楚栀紧随其后,抱着手想,男人是真的小气啊,不过是开个玩笑有必要生气?

生气就算了,不说出来,闷着是要冷战的意思?

越想楚栀越烦,冲着他做嫌恶的表情。

他席润野不开心,她楚栀也可以不爽,不就是比脾气烂么?还没有人能比过她。

席润野不知道在弄什么,一直在密码锁前捣鼓。

滴滴声频繁传来,楚栀心中的烦闷攀升,不悦说:“到底好了没?不乐意我进去直说,我还不乐意看了。”

席润野拉过她手腕,扳出拇指,摁在触屏上。

反复几次,系统‘滴滴’两声显示录入成功。

楚栀心虚,原来是给她录指纹,以为他是不乐意给她进家门。

放下她的手,席润野指纹感应把门开了,径直走进去。

经过刚才的僵持,进屋的楚栀没了参观新屋的开心,开始挑剔起来,竟然说要按照她的想法布置屋子,她就有资格挑三拣四。

进到玄关,前面带路的席润野忽然转身,扣着她后脑勺就亲下来。

楚栀吓得心脏要跳出来,又被蛮狠地抵在门口,他吻得霸道又不讲理,楚栀只能跟着他的节奏呼吸和吞咽。

上颚被轻轻舔舐,被拿捏住敏感点的楚栀双腿打颤,去推席润野的手也没了力气。

“我……”楚栀趁着微微分开时要说话。

他直直亲过来,压着她的蜜唇,又怕动作重了伤害到她,只能放柔动作。

楚栀还未来得及再说话,整个人被抱到玄关的柜子上。

“席润野……”楚栀膝盖被他握着。

合不上。

他站在中间,膝盖贴着他腰侧,只能放任他以最亲密的姿势和她交流。

席润野双手捧起她的脸,从眉梢开始亲,亲到下巴又到眉心,压根抵挡不住。

楚栀能深深地感受到他的珍视和爱护。

“别亲了。”楚栀脸热得她快要呼吸不上来,受不住他轻佻的撩拨。

席润野沉声说:“哥哥亲会儿妹妹怎么了?”

“我的好妹妹是不乐意?”

楚栀又燥又恼:“你闭嘴!”

席润野偏不要:“哥哥再疼疼你?”

楚栀锤他肩膀,声音被他弄得娇滴滴的,羞着脸说:“好啦……不开玩笑了。”

席润野扣着人又来了一个深吻,恶劣说:“要是别人知道我和自己的妹妹做这些,你说他们会怎么想?”

楚栀瞪他:“够能装,刚在不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我说话都懒得搭理,关起门就和我扯哥哥妹妹。”

席润野拇指摁了摁她水嫩嫩的脸,怕留下印子,变成了摩挲,就是舍不得放手:“天使,你就别为难我了,是我不想睡?别再招我,要不然我们先试试床再参观家里也不是不行。”

楚栀眼睛越瞪越大。

男人真的不要脸,嘴是越来越没把子,什么荤话胡话都说。

席润野把这朵栀子花欺负得越发娇艳,羞答答地垂下她的花苞,顾盼生姿,恶作剧得到满足,退了两步,把人从柜上抱下来。

脚一着地,楚栀顾不来什么,急匆匆地跑到他五米开外,绝对不要站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楚栀站到客厅中央,观赏起屋子的布置。

席润野整理好两人的外套挂在门口衣架上,再把地暖的温度微微下调,刚才进门开到了最大,此刻屋内暖烘烘的。

瞧着她仿佛孩子见到新鲜事物,掩藏不住的欣喜和开心外露,席润野想到以前的事,问她:“你好久没叫我哥了。”

楚栀好心情被打断,嗔他:“电梯的话题过不去了?”

再揪着不放,这日子没法过了。

席润野走向她:“以前我们天使嘴可甜了,一口一个润野哥,我们再见后,你就没叫过。”

说到后面,她怎么听出埋怨的意思?

“不要脸。”楚栀和他对着干,“我以前叫你,你还不乐意,我们是同级我干嘛要叫你哥,想得美。”

她就是要大名叫着,才不会轻易顺了男人的意。

“嗯,是我混蛋,不配被你这样叫。”他顺着她的话意奚落自己。

楚栀听得不是很舒服,但保不准是男人骗取她同情心特地说的,冷傲地扬起下巴,无视他的话,继续参观屋子。

席润野把空间让给她,去厨房做晚餐。

楚栀一个人把家里逛了一遍。

房子宽敞,三房一厅,带着大阳台,主卧里带着衣帽间和沐浴间。

衣帽间上面一层柜子席润野已经把他的衣服放进去,剩余的柜子都是给她预留的。

还有梳妆台,就算把她的护肤品都装上,还会剩下一大半空间。

楚栀在阳台站了几分钟,因为寒风凛冽,压根感受不到大阳台的美好,匆忙扫了眼角落的沙发和凳子。

回到主卧,楚栀用脚步去丈量屋子的大小,踩在软软的地毯上,感受自下而上的传的舒适感,多走了两圈。

坐在沙发上看着两米宽的大床,床单是她会喜欢的款式,还有白纱窗帘、落地窗、小阳台。

楚栀合上门,回到客厅。

走到电视柜后面的区域。

和衣帽间的构造差不多,不过那边四面是衣柜子,这边四面是书柜,一半区域席润野用来放他的东西,多数是专业书和资料文件。

靠近墙的柜子摆着几个盒子,有些惹眼。

楚栀好奇地垫脚看了看,盒子的颜色过于清新,和席润野的气质格格不入,好奇心重归重,没有私自翻他的东西,大略看一眼,退回客厅,窝到沙发里。

打算好了,下次找时间回江都把珍藏一柜子的黑胶唱片寄过来。

席润野叫楚栀用晚餐,她才回过神去厨房里帮忙。

“不去苏哥家?”楚栀问。

席润野:“今晚跨年,苏哥说的是客套话,真的去,嫂子又该头疼了。”

楚栀琢磨了下:“你在说苏哥不懂人情世故。”

关起家门只有两人,席润野说:“苏哥沉迷科研,家里多是嫂子在打理,平时没少交代苏哥要怎么和我们相处,嫂子人好,我们不能大过节去麻烦别人。”

楚栀觉着新奇。

沉迷科研的丈夫为人处事是妻子教的,莫名觉得好玩,也能从中感受得到夫妻的感情是真的很好。

楚栀没再深问,用完晚餐主动去洗碗。

她从厨房出来,席润野站在玄关的走廊,回眸:“要不要去散步?”

年底的京北零下的温度,又是深夜,楚栀是不想的。

席润野又说:“外头落雪了。”

楚栀心动了。

五分钟后,楚栀环着席润野的胳膊沿着小区的大道漫步。

晚饭时间,小区里家家户户灯亮着,楼下没什么人走动。

落的是小雪,楚栀本来是想打伞的。

心理作怪,总觉得雪像雨,会把人淋得湿漉漉的。

最后是呼啸的冷风把她心思吹散,天这么冷,她才不要持着伞。

下到楼下,她发现可以叫席润野撑伞啊!

楚栀拉出席润野的手,看到指节红彤彤的,心疼问:“冻伤了?”

席润野漫不经心看了眼:“不小心弄的,问题不大。”

楚栀不给他收回手,替他捂了捂:“等会儿回去擦药。”

席润野:“你帮我。”

楚栀没答。

席润野:“要不我不擦。”

楚栀服了他:“你是孩子么?”

席润野低下头去挨她:“是的话,楚医生能不能多怜惜我。”

最讨厌男人一本正经叫她楚医生,听着就不正经。

把席润野推回去,因为寒风吹了一阵,楚栀缩着,靠在他胳膊上,把他当成挡风的工具人。

两人就这样靠着,在雪地上留下几排脚印,深深浅浅,浅浅深深。

偶尔小脚印会踩到大脚印那边,大脚印只能给小脚印让位置。

去到操场,看到有积雪,楚栀心血来潮要堆雪人,席润野想帮她,被厉声拒绝了。

楚栀揉了一个雪团子:“冻伤就别乱来,你站着看我堆就好。”

席润野听楚栀的话,站在旁边看她堆雪人。

楚栀没任何经验,捏了两个大小不一的雪团子叠在一起,用石头和树枝装扮一番,雪人就堆好了。

最后便是让席润野帮她拍合照。

楚栀凑近席润野要看拍出来的效果,他忽然说了句‘真丑’,楚栀瞬间眉毛不是眉毛,鼻子不是鼻子,气得跳脚:“你说谁丑!”

席润野真心说:“我是说雪人。”

她怎么可能丑,美得跟天使一样。

楚栀也气:“你怎么能贬低我堆的雪人!”

席润野哄她:“第一次堆已经很好了。”

再怎么哄也没用了,楚栀把雪人‘分尸’,再把两个雪团子往席润野身上砸。

白雪砸在他黑色羽绒服上,瞬间碎裂,变成散雪落下。

席润野躲着楚栀的进攻,时而回击,全把雪丢在她脚边,整个身子依旧是干干净净的。

两人你追我赶的。

楚栀手边的雪团砸完了,只能现做,她捧着雪捏了捏,忽然被人从身后抱起来,吓得她叫出声:“都说休战了!我还没准备好!”

席润野笑着看楚栀,玩得和一个小疯子一样,帽子歪了都没注意到。

他把人拉到面前,替她整理好帽子、围巾,再拍掉身上的雪。

楚栀很怕冷,席润野很早就发现这件事,在外面会穿得毛茸茸的,鼻头会泛着生理性的淡粉,长得清甜,说话的腔调像极了评弹唱的婉转小调,她总能恰恰好的激起人的侵.占欲。

触不及防的。

楚栀被席润野搂到怀里,他弯腰吻上泛着水光的唇,使坏地咬上下唇。

楚栀怕被人发现,推开他,埋头不敢看四周。

席润野搂着她肩膀,笑说:“放心好了,没人。”

楚栀:“也不能乱来!”

这可是他单位,被看到怎么办?可是要被调侃的。

“好。”席润野都顺着她,牵着她的手放到口袋里,“回家吧。”

席润野带着她从另外一条路回去,顺便熟悉这边的环境。

他们正聊着回家看什么电影,身后有人叫席润野。

“润野!”

两人回身,看到苏锦昶大步走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女人和孩子,他们应该也是饭后散步。

走到他们面前,苏锦昶对身后牵着儿子不能走太快的妻子说:“小栩,这是润野的妹妹。”

宁栩远远就瞧清楚是楚栀和席润野,听完丈夫的话顿了下,心里疑惑,怎么是妹妹?

“爸爸你说错了!这是席叔叔喜欢的人,是楚姐姐!”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打断他们。

喜欢的人。

四个字把楚栀弄得面红耳赤,席润野跟个没事人一样站着。

楚栀转移注意力,看过去,惊喜叫他:“小玺?!”

苏子玺松开妈妈的手,小跑向楚栀,她也配合的蹲下来,和他抱了个满怀。

“楚姐姐!”苏子玺特别开心能见到楚栀,笑得眼睛成了两条缝。

苏锦昶懵了,这又是什么情况。

宁栩走到丈夫身边,小声提醒丈夫:“那不是润野的妹妹,是我和说过的,小玺去住院时,一直念叨的楚医生。”

苏锦昶恍然:“那、那她怎么在这儿?”

宁栩难得露出笑容:“这你就要问润野了。”

楚栀抱了抱苏子玺:“很棒,身体长得不错,听陈哥哥的话有在认真吃饭吧?”

苏子玺:“我每天都有在吃饭哦!”

楚栀又夸了几句,苏子玺开心得原地乱蹦。

席润野手挡在他们中间:“好了。”

苏子玺看他一眼,扁了扁嘴。

“这……怎么回事啊?”苏锦昶尴尬笑问,幸好妻子及时提醒他,要不然就要闹笑话了。

楚栀牵着孩子站起身,先出声道歉:“苏哥不好意思,今天下午他和我吵架,一气之下才说了让你误会的话。”

席润野成了罪魁祸首,但他愿意为她做坏人,接话说:“嗯,是我不该惹你生气。”

苏锦昶第一次发现席润野有点好说话,顾不上调侃,忙摆手:“哪里哪里,是我先误会你们。”

两人互动亲密,不用明说也能看出他们的关系。

寒暄几句,苏锦昶带着妻子和儿子先走了,让他们慢慢逛。

人走后,楚栀笑出声,问他:“没想到会见到小玺。”

她说起了当时医院误会他准备给苏子玺做后爸的绯闻,席润野听完蹙眉:“你也这样想?”

楚栀支支吾吾:“我……只是个听众。”

席润野勾过她脖子:“当时难过吗?”

楚栀白他一眼,死都不说心里的想法:“有什么好难过的?我们都分手了,我还能阻止你给别人做后爸?”

“不讨论了。”席润野认了,再说下去心堵的也是他。

楚栀得了他的服软,也适当说软话:“不说难过,也低落过几天,所以我才没答应做管床。”

席润野勾唇笑了,把人单手抱到怀里,靠在她耳边念说:“天使啊天使,你怎么这么好。”

楚栀失笑。

这就是好啊?

席润野是没尝过甜头么。

牵着手走了一段路,席润野问:“新的一年,有什么愿望吗?”

楚栀看着他:“祈祷你总能遇到好天气。”

这句话,他以前也听到过,笑着说:“为什么?”

楚栀:“你不是说晴好夜才能看到星空最美的样子么?而且只有晴好夜,你的工作才能顺利推进。”

她祈祷他遇到好天气,祈祷他工作顺顺利利。

“你可是国家的栋梁。”楚栀粲然一笑,“新的一年,我们席栋梁要多多遇上好天气。”

“天气不好怎么办?”他眸子深了深。

“天气不好,就想想我。”

“不是好天气的日子里都想你?”

“要是天气不好,想我能开心,那就多想想我吧。”

“那好天气也要想。”

楚栀不解:“为什么?”

席润野说:“天气不是开心的必要条件,想你才是。”

楚栀勾住他脖子,和他靠得特别近:“润野哥。”

听到这一声软软的称呼,他心底一震。

“我很喜欢这个家。”楚栀笑说,“当年你问我,考完研有什么想法,其实我想说,我想和你有个家。”

却因为种种,没说出口。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楚栀:“谢谢你愿意为了我来到京北。”

席润野本可以一直在江都发展,在江都也更顺风顺水。

为了她,他放弃当时拥有的一切。

为了她,改变了未来的轨迹。

来到京北,来到她身边,真的给了她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