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官子神情落寞道:“怎么不想?都说她与皇帝陛下一起殉国了,可我始终不信小公主会死。西楚龙气仍在,钦天监不敢承认而已。”

白衣僧人仰头喝了一口酒,“曹长卿,你是为我的新历而来?离阳王朝沿袭旧历,本是奉天承运,可吞并八国后,显然已经不合时宜。钦天监在忙这个,我这边倒断断续续,不太着急。你想着动些手脚?给你那位亡国小公主保留一线复国生机?”

曹官子突然站起身,一揖到底,久久不肯直腰。

白衣僧人叹气道:“曹长卿,你当真不知道这是逆天篡命的勾当?龙虎山上任天师的下场,你不清楚?”

这位二十年间几乎一举问鼎江湖魁首、傲气不输任何人的曹官子仍是没有直腰。

白衣僧人犹豫了一下,沉声说道:“不是我不帮,而是大势所趋,旧西楚根本无法成事,有老太师孙希济里应外合又能如何,真当全天下人都是束手待毙的傻子吗?徐骁、顾剑棠没死,六大藩王没死,如今再加上张巨鹿,还有皇宫里那位。曹长卿啊曹长卿,圣贤只说力挽狂澜于既倒,可狂澜已过,大局已定,你又能做什么?莫说是你,便是齐玄帧这等仙人都没用!”

曹官子直起身,怔怔无语,一脸凄凉。

千佛殿外,电闪雷鸣,很快便大雨滂沱。

白衣僧人低头望着曹官子代替徒弟所下的白子,决然不顾,哪里是曹官子滴水不漏的官子?一时间有些戚戚然,长叹一声,“罢了罢了,这壶酒是好酒,我只能保证这位西楚小公主不死,其余的,爱莫能助,你如果再得寸进尺,我顶多下山去皇宫要一壶酒还你。”

曹官子再次作揖,洒然转身,走入大雨中。

这正是虽千万人吾往矣。

儒家豪气长存。

白衣僧人即便身在释门中,依然有些感伤。

刚要入睡便被雷声惊醒的小和尚赶忙撑了油纸伞跑来,看到师父手中多了一壶酒,再联想到方才那个走出千佛殿的中年书生,纳闷地问道:“师父,这酒是那读书先生送你的?”

白衣僧人点了点头。

笨南北收起伞,咧嘴笑道:“我撑了一把,拿了一把,刚才碰上这位先生,就借了他一把。”

白衣僧人瞪眼道:“借他作甚?牛年马月才能还你!一把伞,可要好些铜板!”

小和尚为难道:“那咋办?我在寺里讲经,大住持也不给我铜钱哪。明天要是东西和师娘问起,就糟糕了。”

白衣僧人无可奈何道:“算了,就说我买酒好了。”

小和尚感激喊道:“师父!”

白衣僧人白眼道:“师父要去一趟寺里藏经阁,躲一躲你师娘,你睡去吧。”

小和尚忐忑道:“师父,要不我还是跟师娘说实话吧?”

白衣僧人站起身,狠狠在这笨徒弟脑门上敲下一板栗,“笨蛋!”

小和尚灿烂一笑。

白衣僧人谆谆教导道:“南北啊,明天师娘生气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