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珏险些被她给气笑了,他已经从云水那大概知道白日里发生了什么,这小姑娘居然没向他解释,第一反应是怕他生气来哄他?

他冷笑了声,得亏教得时间不长,不然若是被人知道,他沈珏教了个这般没出息的小东西,他的脸都不知要丢到哪去。

他心中虽这般想着,可看到她越垂越低的脑袋,他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掌握了握,犹豫二三,方抬起缓慢地落在她的脑袋上。

罢了,就这一次。

他显然从未做过这样的事,背脊绷紧,手掌僵硬,停顿了几息,才毫无章法地揉了下。

生硬地道:“你没错,我也没生你的气。”

姜幼宜这次看着并没那么好哄,她依旧低垂着脑袋,好不可怜地道:“可先生、四哥哥,都说幼幼错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后面几句带着浓重的鼻音,听得沈珏的眉头越皱越紧,他的手掌没收回,反倒是曲起手指,不算重地在她额头轻弹了一下。

姜幼宜吃痛地捂住了额头,抬起的脸上,挂着双红透的眼睛,却连疼都不敢喊。

沈珏半蹲下身子,不耐烦地瞪着她,冷声道:“听他们的,还是听我的?我说你没错,你便没错。”

姜幼宜几乎没犹豫,脱口就道:“幼幼听玉姐姐的。”

等说完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真的有人相信她是没错的啊,她红通通的双眼瞬间又变得亮晶晶的了,就算玉姐姐凶巴巴的,她也觉得很高兴。

只是高兴之余,又忍不住小小声道:“可抄写,抄写没抄完。”

“你既然没错,还抄什么抄,走。”

姜幼宜眨了眨泛红的眼,疑惑地看着他。

“去找人,出气。”

*

姜世显捉弄了姜幼宜,使得姜文琴心情大好,便在唐氏面前说了他几句好话。不仅他的耳朵免于被奶娘唠叨,晚膳还多添了二两肉,这会更是美滋滋地带着仆从在空地玩投壶。

他读书骑射都不行,像投壶这样的玩意,自然也是十投九不中,可这京城的儿郎们都爱投壶藤球一类的玩意。

他自诩如今是侯府小郎君了,往后免不得要与其他府上的郎君打交道,他怎么能不会呢!

可这东西,哪里是想会就会的,他扔了小一刻钟却一箭未中,顿时不爽快了。

朝着他的小厮田七狠狠地踹了一脚:“谁让你把铜壶放那么远的,你小爷我能投着吗?”

“你眼瞎了啊,这么大的风,也不知道替小爷我挡着,这有风如何能投进去啊?”

田七捂着被踹麻了的屁股,苦笑着跑去将铜壶往前挪了半人的距离,又老老实实地张开双臂挡在风口的位置。

但就算这么近的距离,姜世显依旧是投不进去,他恼羞成怒,一时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上前径直将那铜壶给踢到了一旁。

先前的好心情也化作了无边的怒火,恰好这时不远处竟传来了鸡鸣声,他本就在气头上见什么都不顺眼,听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