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手沾了书页,书页发黄。

李贵中明白舒窈之所以肯借书给他都是出于夫妻情分。

李贵中自觉不能辜负舒窈的这份信任把书借人,或给人知道了来纠缠舒窈强借。

所以李贵中今儿以前就没告诉人舒窈手上有他岳父藏书。

现得李满囤提醒,李贵中更是决意守好这个秘密。

但由此一来,李贵中踌躇道:“爹,藏书的事,我除了你谁都没告诉,以后——爹,我以我岳父为师的事,是不是也不能告诉人?”

连带地,灵位也不能立?

道理明白归明白,但李贵中却不甘心——他跟舒窈的关系明明可更进一步。

李满囤点头:“不错。起码现在不能说!”

现在?李贵中敏感问道:“将来可以?”

“有没有将来,”李满囤意味深长道:“贵中,得看你自己。”

能不能中!

李贵中思索好一刻,方品出李满囤的言外之意,点头道:“爹,我明白了!”

他家与岳家门第悬殊,现在忽告诉人他以岳父为师,除了招来攀附岳家的非议外,实无一点益处。

但有了功名,地位就不一样了,连带的人口里的话自然也变了——没见他姐红枣今儿连族谱都能上了吗?

只要他将来能中,李贵中握拳:不说灵位了,想必他给他岳父立衣冠冢都没人反对!

“你明白了什么?”李满囤考究儿子。

李贵中简明扼要道:“来日方长!”

看儿子没空口白话,李满囤老怀畅慰,告诉道:“你能这样想很好。不过你以你岳父为师的事真一点不露,其实也不好——所谓蛇灰蚓线,伏脉千里。露还是要露一点的!”

“不然,”李满囤狠抹了把脸后问儿子:“贵中,你还记得今年八月咱们在府城琵琶湖游船上,船老大讲的那个故事吧?”

不是亲耳听闻,李满囤从未想到就为年前谢尚搁《四书纲要》写了红枣名字的缘故,现府城游船上到处都流传着“状元郎惧内如虎,遇花船落荒而逃”的谣言。

作为当事人,李满囤原想装路人给女儿女婿辩白,幸而被陈宝及时拉住。

得陈宝耳语告知,李满囤方知道这谣言竟然是船老大们给花船拉生意的激将手段。即便他表明身份,船家眼下暂时不讲了,但事后必会编排出更多故事——初春府试前,陈玉就因为初来乍到没忍住,跟人打了一架,转眼就招出了“腐儒茶馆遇同好舌战斗艳,酸丁街头愤异己拳扫斯文”的新故事……

因为谢尚的前车之鉴,李满囤十分担心将来儿子中了,若一点铺垫没有地说以岳父为师,没得又被人批评被媳妇拿捏。

忆及旧事,李贵中也是一脸地无可奈何——生平头一回,李贵中知道了什么叫“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圣人语“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又是多么地高瞻远瞩。

待联系上自身,李贵中赶紧请教:“爹,怎么露?”

李满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