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诺出生在浙西一个偏远的山村——稻花村,世代都是务农为生,闲下来练练太祖爷爷传下来的拳谱,日子倒也逍遥,读书纯粹是为了消遣,没有想过要走出山外来看看。

教育部施行九年义务教育,受不了村支部书记金大勇一遍又一遍的纠缠,才勉强到乡里读个初中。这样她和村支部书记的儿子金承成了第一批走出山外的读书人。

那一年,金大勇组织村民自修机耕路,结果村民金定国不幸失足从悬崖上跌下,致成重伤,被送到省城抢救,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却成了个废人,至今都只能在医院的监护下生存。

这件事情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的反响,首先是县委书记谴责村委书记组织了一批不够专业的人来修路,接着县日报对此事作了整整两个版面的报告,几乎以后的两个月都对受伤人进行追踪报道。社会上的各方面都对金大勇不同程度的责难。甚至金大勇差点就被革除了村支部书记一职,可是因为实在没有别人肯担当这个职位,只得作罢。

另一方面,金定国受伤一事在村里引起的反应更为激烈。以徐诺的父亲徐更生为首的徐氏家族对修路从最初的情绪上抵触成了行动上公开的反对,并且受到了各村民的支持。

稻花村世代家族势力庞大,族长有着不容忽视的权威。相比之下,金大勇这个村支部书记本来就没有多少权力,这样一来,金大勇完全成了不能发号施令的傀儡。

这件事情使小小徐诺的心中起了一点波澜,徐诺开始对金承刮目相看。而金承憨头憨脑,对父亲的事似乎根本没有往心里面去,依然嘻嘻哈哈,张开嘴就是一长串笑。

那几年,他们一起翻山越岭上学放学、抓鱼放鱼,甚至偷吃路上田地里的地瓜番薯,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金承的脾性很好,又肯吃苦耐劳,经常帮徐诺拎拎背包,虽然徐诺并不领情,他也毫不在意。

徐诺越来越觉得自己应该成为一个医生,开始更多地专心于学习,成绩也越来越出众。相比之下,金承却愚钝得多,对未来几乎没有什么想法,有的话也是子承父业,继续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学习也只是一般般。

求学的道路是漫长的,而脚下的路似乎更长。徐诺开始觉得有些烦躁,蜿蜒的山路,路边探头探脑的灌木丛,她抡着木棒一路刷啦啦打将过去,把无辜的灌木丛打得枝零叶落。间或有小鸟扑棱一声从木丛中闯出,在头上直飞出去,那都是小黄麻雀儿。

徐诺是如此痛恨脚下的路,以至于她觉得必须要有一个突破,劈出一条光明大道来。生活真是嘲讽,这个最最反对金大勇的徐氏族长的女儿,居然成了金大勇最最忠实的信徒。而金大勇的儿子金承却懵懵懂懂,一无所求。

然而徐诺的希望最终似乎只能是一堆不切实际的妄想,她父亲和他的族人以及村民,是绝对不允许修路的事情再发生的。既然如此,她也便只好如同挨打的鸟儿,飞了出去罢。

初中之后,金承便回家务农,得空时替父亲管管村里的事,或者替村里的弱劳力家庭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