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家务事,燕王没资格插手管吧?”

谢灼睨他一眼,对身侧随从道:“你入宫去,即刻觐见圣上,向他求一道赐婚的旨意,说我要娶危家的小姐!”

这话若一击重锤砸在众人耳际。

随从一惊,裴家众人也震住——

谢灼竟让随从入宫去请圣旨。

昔日燕王何其受天子喜爱,众人是有目共睹。甚至崔家的事发,裴家起初还担心天子宠爱燕王,不会将此事波及到燕王身上,最后天子的诏书下来,众人对天子的处置是既诧异又唏嘘不已。

而这一道旨意,圣上会答应吗?

裴丞相对此自是不能多说什么,望向身后的裴氏:“太子妃,天冷了,进府吧。”

太子妃颇有深意地看危吟眉一眼,手搭在裴丞相的手臂上,“走吧。”

宫人簇拥着太子妃走进裴家,皇太孙谢启落后几步,朝危吟眉看了一眼,眉心微微皱起又松开。

谢灼扶着危吟眉,抬起袖子擦去她脸上的雪花,“那些婢女弄疼了你吗?”

“没有。”危吟眉仰头,面容被晶莹雪花衬得更加澄澈。

她心知肚明,事情闹成这样已经不能轻易收场。裴家素来体面,哪里还能让危吟眉再入宫侍奉皇太孙,为了名声,自己怕恨不得她当作枚弃子给丢了。

午时,将危吟眉赐婚给燕王的圣旨便送到了裴府。

危母坐在厢房中,小心翼翼抚摸着圣旨,手背拭去眼角的细泪。

危吟眉朝着母亲叩首跪拜,“女儿不孝,此后不能再孝敬母亲,还望母亲保重。”

危母摇摇头,拉她入怀,拿手绢擦去女儿脸上的泪痕:“天家的旨意不能更改。阿娘知晓你喜欢他,左右去北地不会比你入宫更差了,宫中人心险恶,比北地的风霜更摧残人。你若入宫去,阿娘只会成为你在宫外的累赘,被裴家拿来挟制你,你便随谢灼走吧。”

她泣不成声:“只是不知你我母女此生还能不能再相见。”

危吟眉扑入阿娘怀里,“会的。”

危月立在她们身侧擦泪:“阿姐,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母亲的。”

危吟眉与阿娘与弟弟依依不舍做了最后的告别,之后走出了裴家的大门。

宦官迎上来笑道:“圣上仁慈,体恤燕王与王妃新婚,特地遣了五百官兵护送您二人去北地。”

马车边立着一队官兵,身穿雪亮盔甲,井然有序,已等候她多时。

危吟眉点点头,在宦官的搀扶下走上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一路向北走,出了京城不久,四周的景象便从繁华的街市变为了茫茫的山岭。

危吟眉坐在马车中,车厢来来回回颠簸。她指尖挑开车帘的一条缝,借着冬日的艳阳,看向车边的少年。

少年坐在马背上,披着一身黑狐裘披风,雪光勾勒出他精致的侧颜线条。

他周身雪花飒飒飘落,腰间系着玉佩匕首相碰撞,巍然如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