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敏想也没想,抬头说:“回家。”

这话说得很自然,熟稔于心再正常不过似的。

丛致远觉得这场面很不对劲,浑身血液直往脑门冲,有点站不稳。

“陆敏?”

陆敏说:“我说过我已经结婚了。”

合着那句话是真的?

丛致远脑袋嗡嗡响。

“走吧?”杭敬承问陆敏。

陆敏点头。

“不是,你先别走,什么时候结婚的......?”丛致远感觉自己活在梦里,“真结婚了?你才来这边多久?”

他急求一个解释,箭步上前。

陆敏下意识向左一小步,让杭敬承遮住自己,然后小心谨慎地探出脑袋看丛致远。

杭敬承支开手挡住丛致远的去路,笑吟吟说:“你管那么多呢。”

他懒得掀眼皮,多少带了些漫不经心。

在丛致远看来这就是轻蔑。

“不是,你,你算什么!”他额上青筋微突,眼眶渐渐充满红血丝。

杭敬承回头看了眼陆敏,然后笑。

丛致远受不了,眼瞧着要扑上来,何芮汀在身后拼命拉住他,小声喊:“舅舅,咱们走吧。你没希望了。”

丛致远大惊,难以置信地回头问亲侄女,“你哪边的?”

“我不是......我只是......”何芮汀支支吾吾。

杭敬承刚才就注意到小姑娘总是偷瞄自己,心里大概有数,嘱咐道:“小同学,麻烦你看好你舅舅,不要让他再来骚扰陆老师。”

何芮汀得令:“好的杭老板。”

己方队友叛变,丛致远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来,见杭敬承和陆敏转身要走,还想跟上去,何芮汀干脆整个人挂他胳膊上,“现在送我回家,我要回家,我要放假。”

学校门前的绿灯亮起,杭敬承和陆敏站在斑马线前,准备过马路,前者忽然挥了挥手,没有回头。

丛致远忽然想起句话。

好了,现在不用担心了,放心地走吧。

那会儿他捏着陆敏的信,心有余悸地舒了口气,转身离开。

你走你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

然而十年后,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丛致远怔愣,没去管挂在自己身上不撒手的侄女,远远看向那道背影,蓝色的长裙,披肩柔顺落下,裙摆摇曳生姿。

其实他一直看不懂陆敏。

他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好像从来没有在她心间停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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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识何芮汀吗?”过了红绿灯,陆敏问杭敬承。

“谁?”杭敬承疑惑,顺便接过她手里的帆布包,掂了掂,“是什么。”

“包里是试卷,要赶紧批改出来的。我说的是刚才那个女学生。”

“哦。不认识。”杭敬承说。

陆敏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