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里。左手茶,右手扇,突出一个安逸。

“让我听听,铜锤花脸地道不地道。”

屠小刚京城本地人,别的都好说,性子那是有点混不吝的。看着老头大马金刀,舍我其谁的样子,就有点不爽。

悄摸地看向肖浅,想看看老板啥意思。

肖浅呵呵一笑,已经预见到屠小刚等下纳头便拜的德行了。

“刚子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冯爷爷,乃是徽戏大家,吹腔宗师,冯志云冯老爷子。”

“哎哟……”

果然,屠小刚老实了。

弯腰三尺,只敬神明。

“冯老前辈,真的是您呀。师父一直用您的戏教我们,我可是听您的戏长大的。”

徽戏虽然不是京戏,但京戏出现的过程中是融合了徽戏的。所以两者之间颇有相通之处,倒也算是一门。

冯志云老爷子从业六十年,一身吹腔的本事号称徽戏第一,在如今的戏坛上真没有比他资格老的了。

得见冯志云的真容,屠小刚总算明白了,肖浅为什么把这地方形容的那么厉害。

虽然今后不唱戏了,但基本功不能丢。不说别的,得冯志云指点两句,能一辈子受用无穷。

“老前辈,晚辈才疏学浅,不成气候。就给您献一段《铡美案》,不好的地方,您给指点指点。”

冯志云一杯茶都喝光了。

“年轻人真啰嗦,别耽搁了吃晚饭。”

有本事的人脾气都大,屠小刚忙收敛心神,拿出了全部的能量。

即使没有伴奏,他的样子都神圣无比。

《铡美案》中的包拯,是铜锤华丽啊的典型。

唱得好这个,才能出师。

屠小刚吊起嗓子,上来就是看似平平无奇,但实则最考验功底的念白。

【只恐你来得,去不得】

冯志云歪着头,闭着眼,咂咂嘴。

“嗓子太亮了,不是包拯的厚重。怪不得登不了台。”

眼光之毒,让肖浅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

屠小刚没听到冯志云的评价,老老实实地原板、摇板、泱板都来了一遍。

就跟前世八大铜锤花脸,尚长荣、康万生、孟广禄、邓伟、马明骏、杨燕毅、李欣、宋昌林的那场大戏一样。

听戏的老头,也从冯志云一个人变成了七八个。

陆炳也在,正拿二胡的弦敲肖浅的头。

“啧啧,这嗓儿差了点味道,再等个三十年,保证又是一名角。”

陆炳人瞎脾气爆,松开肖浅,语气耿直。

“拉倒吧,如今的年轻人谁还喜欢听戏?我看这小子转行转的好,也不算是埋没了这身才华。”

回头又敲肖浅。

“要是给这种人做曲子,老头子我不要钱都乐意。你瞅瞅你之前找那三个疯丫头都什么玩意儿,那也是曲儿?”

肖浅只好抱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