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尘感觉气氛有些古怪。

自己的名字如今被外人知晓,这并不算稀奇。对于天壤星宗的门徒而言,可能更为熟悉。

抢走自家宗门嫡传身份的外来者出现在眼前,这些门徒们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

但这些人的眼神,却有些耐人寻味。

宁尘心中一动,很快了然一笑。

“两位兄台,不妨帮忙引荐一二?”

“你还敢闯入我圣宗之地!”

其中一人面色阴沉,低喝道:“如此胆大包天,休怪我等剑下不讲情面!”

宁尘淡淡道:“我听闻圣宗出事、花宗主她又遭宗门长老们怀疑,所以才特意前来打个圆场。两位兄台既然知晓我的身份,何故继续拦着?”

“花无暇如今已是我宗阶下囚,你若要进宗,便立刻束手就擒,与她一同受押!”

“话可不能乱讲。”

宁尘失笑道:“我真心登门拜访,你们却也要横加阻拦?速速禀告那些内峰长老,他们能...”

“休要废话!”俊朗青年怒目圆睁,猛然一剑刺出。

剑锋骤袭,虽不及要害,但已然展现丝丝杀气。天壤星宗内功所显,剑光闪烁,恍若夹杂星芒,明窍巅峰之境的功力已然爆发。

宁尘笑意微敛,体内先天气机自运而动,几乎瞬间侧避剑尖,屈指一弹便将其剑刃强行震开。

“什...”

俊朗青年踉跄了两步,面露一丝错愕。

其身旁门徒见状脸色骤沉,反手刁钻一剑,袭向手腕。

但宁尘只是抚掌扫过,风轻云淡地以虎口钳住了纤薄剑刃,玄奥劲力猛然一转,两名圣宗门徒当即闷哼出声,只觉臂膀如遭电击,兵刃脱手,接连踉跄后退数丈。

“花宗主门下有你们这些娇纵跋扈的弟子,实在是丢了脸面。”

宁尘随手将两柄长剑丢到一旁,平淡道:“身为她的弟弟,我也该出手教训尔等一顿,让你们知晓何为以礼待人。”

“你说什——”话音刚落,两名圣宗门徒瞳孔霎时缩至针状。

宁尘恍若缥缈鬼影般逼近,黑影一闪,双手已然掐住了他们的脖颈。

澎湃震撼的灵气狂涌而至,令他们二人当即面色惨白。

这、这是什么身法速度?!

他们连忙抬手反手掐住宁尘的手臂,正欲强行挣脱,可双手拧扯之下,却骇然发现此人筋骨血肉简直坚若磐石,纹丝不动!

旋即,宁尘面无表情地往下一压。

“呃啊——”

二人面庞上青筋暴起,嘶哑狂吼,双手十指上更筋脉暴起,仿佛已使尽了一身所有力气。

但,现况就犹如蚍蜉撼树一般,他们脚下地面开始寸寸崩裂下陷,双膝颤若筛糠,腰杆嘎吱作响。

直至气力一松,再也抵御不住这股恐怖力量,便惨叫着被重重砸倒在地上,炸起一片烟尘。

“噗咳!”

仿佛将肺中气息尽数咳出,两人都双目爆凸,几乎当场昏厥。

宁尘拍了拍双手:“腿脚那么软绵绵的可不行。”

两人闻言双眼一黑,彻底被激晕昏死。

“......”

宁尘没再多看他们一眼,很快踏上了圣宗山路。

九怜这时才悠然道:“他们既然不欢迎你,你准备怎么进去?”

“那我打进去就是。”

“那么急躁?”九怜嗤笑一声:“听闻那女人可能受了委屈,心里很生气?”

“算不上意气用事,而是本该如此。”

宁尘镇定道:“我身为嫡传弟子,没有与圣宗其他弟子见过面、打过交道。他们会对我心怀不满、甚至是厌恶我,也是不足为奇。

毕竟,若我是宗门内的弟子,勤加锻炼多年,突然来了一位外人抢了嫡传身份,怕是也得气得茶饭难咽,恨不得提剑上去戳他几回。”

九怜笑了笑:“那你还要直接杀上内峰?”

“该出手之时,就该出手。”

宁尘眼神愈发锐利,整个人隐隐散发沉稳浑厚的气势。

“哪怕是按照比武流程而走,我同样也能大大方方地坐上高位,用不着他们在背地里指指点点,又对无暇她心怀不满。此番前来圣宗,我不是什么无名小卒,而是广华盟主。”

听着其话渐起的战意,九怜暗中颔首,对此举颇为赞赏。

所学虽不为名利,但人活于世也是为了一口气。

过往或许能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但并不意味着能纵容天壤星宗翻脸阻拦。

“若有玄明出手,我可以帮你出手挡下。”

“或许,他们也没有颜面出手。”

宁尘展露着意气风发的笑意,大步前行,每步踏出,这段时日以来内敛的锋芒便逐渐显露,化作澎湃战意,昂扬四溢!

九怜奇道:“看你这幅模样,倒是尤为兴奋?”

宁尘大笑道:“自我学武以来可是第一次能大出风头一回,如何不让人心潮澎湃?”

九怜:“......”

宁尘又笑着随手比划道:“叫那些故事书中一样,少年一怒为红颜,踏上宗门惊四座。我等了那么久,可终于碰上一个好机会。”

九怜斜睨,语气微妙道:“你都是在哪看来的故事书,怎么一本比一本奇怪。”

宁尘笑容微僵,悻悻轻咳一声:“同一本、同一本...”

“小心学坏了。”九怜嘀咕道:“刚才的意气风发,这下都变成了孩童闹腾似的。”

宁尘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待我哪日为了怜儿师尊踏苍天、闯地府,能让你心生感动便已足够。”

九怜幽幽道:“这种事情你自己说出来,实在掉价,听着完全感动不起来。”

宁尘:“......”

他垂下双肩,扶额轻叹:“没想到才刚要出发,气势就被怜儿磨去七分。”

九怜语气飘忽道:“你若想听好话,我...倒是能好心多夸你几句。”

“怜儿还有何能夸的?”

“咳、臭徒儿挺厉害。”

“......”

宁尘脚步不停,脸上却浮现几分微妙之色。

九怜也颇为尴尬地闭嘴无言。

本来大好的昂扬气势,不过三言两语间就被泼了盆冷水。

但随着半开玩笑般的嬉闹后,宁尘神色渐归平静,眺望远方悠悠山谷。

他双眼中再无波澜,唯剩专注与坚定。

若为缘长久,便闯三关,又何妨。

...

谷亭内。

几名驻守于此的门徒突觉一阵心惊肉跳之感。

他们身为天壤星宗弟子,虽练的锻器之法,但同样学过占星卜卦手段。如今心生预兆,分明是有某种大祸将至,连忙探头眺望山谷外侧。

一名身穿墨袍裘氅的男子现身走来,身负长刀,俊朗面庞上似笑非笑。

但,只是眼神交汇的瞬间,他们却骤感呼吸急促,心尖发紧,仿佛是被恐怖凶魔给牢牢盯上,源自于本能的恐惧敬畏之感涌上心头。

几名门徒纷纷按住腰间兵刃,面露惊异之色。

这又是何人?

圣宗之中,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气势恐怖的同龄人物。

唯有,在那些玄明境的内峰长老们身上才感受过!

“速速停下脚步。”有弟子忍耐不住,脸色难看地疾呼出声:“我等天壤星宗近日封锁,不见外客,还请快些离开,莫要惊扰我宗长老!”

“我名宁尘。”

俊朗男子猛地踏步飞跃,衣袍飘荡,仿佛踏空而行般飞至谷亭所在,似随风缥缈,俊秀无双。

同时,其负手朗声道:“此番前来,拜见花宗主。”

“宁...尘?”

几名弟子闻言都是一愣。

旋即,他们脸色很快一黑,当即拔剑抽刀,怒然出手。

剑气纵横,星光流转,数人联手齐施剑阵,化作六道星芒剑气交错而至。

面对二话不说便袭来的攻势,俊朗男子神色淡然依旧,衣袖一拂,剑指直点,似有澎湃灵气汇聚一处,刀罡骤显,只听得铿锵一声,半空中当即炸开破碎剑芒与刀罡。

“什、什么?!”

谷亭内数名门徒脸色齐变,胸口一闷,竟已连退数步,剑阵被一指轻松破解。

“这一招不过三成火候,不行。”俊朗男子踏上谷亭,冷然环顾,那冰冷如刀的目光,更是令众人惊惧,下意识又退一步。

但他们终究是天赋绝艳的圣宗弟子,仅迟疑一瞬,便立刻回神,神色沉着地一转剑锋,再度出手!

而这一次剑招连变,似攻似守,隐隐有几分星象变幻之理,脚踏玄步,洽和天壤星宗高深内功之韵。

“——徒有其表。”

俊朗男子只是低吟四字,面对周身逼近的剑光,意发并行之境再现,悄无声息地接连侧身闪开,如游龙穿云自在随意。

这一幕看的他们都为之呆滞。

顺指一划,只听见几声兵刃哀鸣,几人痛呼一声,长剑当即脱手,化作寒芒倒插入四周石壁,剑身颤抖不止。

但,此刻他们的神情却更是惊愕:“你、你怎会我天壤星宗的至高功法!”

宁尘没做理会,更似视若无睹,自顾自地继续前行。

几名门徒面面相觑,神色沉重,立刻转身跑入密道,准备将宁尘登门闯山的消息报给宗门长老们知晓。

...

莫约半柱香后——

四周雾气渐起、灵气渐浓,仿佛踏入迷离仙境。

恰至此时,再抬头仰望,赫然见一道漫长阶路,直通宗门外院。

而在山门前,已站满数十位手持兵刃的男男女女,皆眼含敌意。

“宁尘,你还敢踏入我宗之中!”

“为何不敢。”

“借我圣宗之名在外坑蒙拐骗,自诩广华盟主,你当真以为我等圣宗是泥捏的不成!”

为首一名青年大步站出,俯瞰喝道:“如今我等就代宗门长辈行事,惩戒你这恶徒!”

“结阵!”

话音刚落,四处各处瞭台门徒走出,刀光剑影流转,似呈漫天星河之阵,气势巍峨玄奥。

前方走出六道身影,齐运剑锋,星芒交相辉映,已然将内功催生至极限,借数十人合力起势,竟引动一丝天地之力,化浩瀚星芒之意,随剑舞洒落点点光华。

直至——

这六人齐声大喝,隔空一斩。

星光剑影如璀璨匹练,划破大气,势不可挡般从上方斩落,霎时刮起刺骨凛冽之风。

剑影之下,俊朗男子发丝凌乱、衣袍猎猎,唯有那一双渐渐眯起的星目,右手已然按住背后的刀柄。

斩!

黑光一闪,轰鸣骤响,恐怖刀罡瞬间吞没了星光剑阵。

只听得一连串剑气崩碎之声,当即炸开澎湃气浪,砂石爆碎,卷起灵气激流,骇得四周众人纷纷急退,凌厉狂风吹的他们险些踉跄坐倒。

再望阶梯之下,那宁尘身影依旧巍峨伫立,纹丝不动,唯有其四周地面上弥漫着阵阵青烟。

“他、竟然能挡得住?”几名弟子错愕喃喃出声。

“并非徒有其表之辈?”

“他究竟是何等修为,这一剑怕是连外门长老们都无法接下,他怎么会...”

“诸位莫要被其吓到,他如今已是强弩之末,速速再出手追击!”

不少人很快回神,惊疑不定地再运阵法。

星光剑影再度浮现,凝聚于为首六人头顶上方。

而宁尘见状淡淡一笑,提着黑刀,一步步踏上了登门路。

“出手!”

剑光骤落,声势依旧震撼。

但,宁尘同样只是随手挥舞,刀罡骤显,漆黑刀光如泼墨挥洒,竟不断将斩落的大阵剑光一一砍碎。

没有任何多余的技巧、没有丝毫闪避的必要。

唯有纯粹的力量,最为暴力的破解,每一刀刀砍出,不仅斩碎大阵锋芒,更是凶狠地砍在每一名弟子的心头,令他们脸上神情愈发震撼,眼中只剩下不可置信...

铛、铛、铛——!

其每一步踏出都沉稳坚实、仿佛风轻云淡,哪怕在山呼海啸之下都可岿然不动。手中黑刀挥舞,每一刀都带着足以摄人心魄的恐怖力量,身影如魔,气势如虹,不知是在与同龄人交锋,还是在与刚刚出世的绝世魔头碰个正着!

六名为首弟子脸色愈发慌乱惊慌,显然在势上被迅速压制,傲然丝毫不再。

看着宁尘已离众人愈发接近,他们当即怒吼出声,齐齐爆发出最后的底蕴,剑光爆闪。

“......”

虚幻剑光恍若凝结成实,卷起呼啸狂风,正面直刺而来。

宁尘呵了一声,竟是侧身负刀,反而抬起左手,百无聊赖般抬掌抓向剑光。

此人...难道疯了吗?!

四周不少弟子都暗暗惊呼,正欲急忙收招。

若是借神兵之利尚能抵挡,可若一双肉掌,哪怕修为再是高强深厚,又如何能抵挡得住剑气之利!

“哼!”

随着一声冷哼,宁尘猛然攥住凝实剑罡,脚下一沉,石台阶梯当即崩碎炸裂,烟尘风浪四起。

但,随着剑光逐渐暗淡下来,此刻一道道望来的目光,却已只剩下茫然与呆滞。

宁尘稳稳当当地徒手接住了剑罡,五指用力,更是直接将之一把捏碎,炸成漫天飞舞的剑气内息,化作清风四散消失。

“......”

过于惊世骇俗的一幕,甚至令在场众多弟子都一时哑然失声。

直至俊朗男子踏上了圣宗门庭,众人才倏然回神,望来的眼神已满是复杂。

“还打么?”

宁尘神色肃穆,冷冷扫过四周,同样包括眼前这六名为首的弟子。

“若想再战,我继续奉陪。”

“你、你...”六名弟子咬牙切齿,似乎还想再战一轮。

但一声冷哼从远处响起,数道身影飞踏腾挪而至,大多年纪苍老,气息沉稳。

“你们难道还不嫌丢人现眼!?”

“长、长老...”四周弟子们连忙行礼,面露愧色。

宁尘平静地看了他们一眼。

虽不认识,但这些人显然都是圣宗长老一辈。

“传闻倒是丝毫不假。”为首的白发老者转来目光,抚须道:“当初你与内峰长老们相见,听闻还只是明窍灵骨之境,可如今竟当真突破武宗,甚至还有媲美先天之手段,实在令人惊叹不已。”

“我此行是来见花宗主。”宁尘淡然道:“她如今被关押于何处。”

白发老者脸色微变,皱眉道:“此事是我宗门内务,你身为外人并无插手余地。”

“我是花宗主承认的嫡传弟子。”

“花宗主似斩杀同门,已被暂时夺去宗主之职。你的弟子身份,同样也不会得到承认。”

“好。”

宁尘负刀继续前行,冷淡道:“那我就去亲自找到花宗主所在的位置。”

双方几乎擦肩而过,这几名长老却没有再多说一句,任其踏入宗门。

一些弟子连忙上前:“师尊,为何要放那宁尘进来,你们若是一同联手...”

“此子我等看不透。”有沧桑老妪叹息道:“其修为实在太过古怪,而且其气势如虹,可谓神挡杀神,我们若正面与其对上,怕是也得惨遭溃败。”

不少弟子都听得沉默,脸上怒色尽散,只剩下满心的无力与怅然。

宁尘此人,竟如此强悍。

他们这些外门弟子哪怕众人联手都不是其一合之敌,怕是内阁十二峰的弟子们联手...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偌大的天壤星宗内,又有何同龄人能是其对手?

也有几名女弟子收剑眺望,眼神闪烁,悄然低吟:“此人,其实还挺俊俏的,而且还如此有气魄...”

听得此言,原本已扼腕叹息的男弟子们纷纷神情一僵,一阵咬牙切齿。

这宁尘,与美艳如花的花宗主扯上关系还不罢休,非得再挑惹了宗门上下的年轻女弟子吗?!

...

群峰深谷内。

众多长老们立于大殿,气氛莫名的有些凝重。

而旁侧来自其他门派的贵宾们正待在另一侧,眉头紧锁。

有关陶长老身故之事,已经在宗门内调查了半个月有余,如今集结众人,似乎已有结论将要宣布。

只是——

几名弟子很快飞奔而来,在那几名长老耳畔低声说了些什么。

他们脸色都是一变,豁然起身。

旋即,纷纷闪身离开大殿,出现在殿外广场。

“——几位长老,许久不见。”

宁尘屹立于广场中央,遥遥拱手,淡笑道:“别来无恙。”

“果真是你。”几名长老都纷纷皱眉,眼神凝重:“你,的确有匪夷所思的天赋。”

他们都是玄明巅峰境的高手,自然一眼看出宁尘的修为几何。

在如此年纪就有武宗中段的层次,甚至先天有望,这等天资甚至足以称得上令人敬畏。即便是圣宗内峰最为优秀的那一批弟子,都无人能与眼前的妖孽所媲美。

“不过,宗门如今没空再去管什么嫡传之位。”

一名白袍长老站出,沉声道:“宁尘,这里可不是你作威作福的地方,速速退去。”

宁尘轻笑一声:“我也不曾在意什么嫡传,只是听闻花宗主被困,这才过来看望一二。兴许还能帮她洗清些不必要的冤屈,免得宗门内乱,叫些不怀好意的小人白白占了便宜。”

这名长老眉头微皱;“你不必说这些话,若宗主她并无嫌疑,我们又怎会...”

“陈长老,何必多说。”

其身旁的黑袍老者抬手制止,冷笑道:“此子横行无度,还妄图在我等圣宗内继续横行霸道,当真翻了天了。不如老夫出手直接将其镇压,先关入牢内杀杀其锐气,就当是帮宗主出面好好教训其徒儿,免得其走上歧途。”

另外几名长老意外挑眉,倒不是同意此举,而是觉得...

这番话会不会太冲了些。

他们虽与宁尘只见过一面,不甚了解其性情如何。但据传闻,性子应该颇为谦和善良。而如今能独自一人打上内峰,更证明其天资恐怖、更已经崭露头角,称得上宗师人物。这一路上只伤不杀,其待宗门还留了些颜面。

这样的人才,哪怕与他们并没什么关系,但终究还挂着宗门名头,贸然与其翻脸,只怕是没什么好处。

陈长老迟疑道:“老邪,你先消消气,此事不必与一个小辈太过...”

“宗门规矩,何人能违!”

被喊作老邪的黑袍老者渐露怒容,冷喝道:“况且如今还有外客在殿内等候,难道是叫他们看了我们这出宗门闹剧不成!”

说罢,他便立刻抬手一摄。

气浪翻腾,仿佛有澎湃吸力抽然显现。

宁尘面色微沉,立刻站稳脚步,反手将厄刀插入地面,却仍是被其缓缓隔空摄来。

“小子,虽有胆识,却没有自知之明!”

黑袍老者冷笑道:“叫你知晓,你这点微末修为与我等玄明之间,究竟有多少差别!”

枯槁手掌一旋,化掌为拳,猛然一拳直接轰出!

九怜见状暗暗咂舌:“为老不尊!”

她正要出手相助,但宁尘却很快在心底里出声:“让我来接一招试试。”

旋即,他深吸一气,凝神提刀,催动一身精纯灵气,刀上黑光星芒缠绕,奋然一刀正面迎上。

轰!

巨大拳影无可匹敌般的冲势微微一滞,竟是被刀罡生生停滞了势头。

两股冲击不断冲撞交锋,已然犁出一道十丈有余的焦土沟壑。

直至一声低吼爆响,铿锵刀鸣回荡,这股玄明拳劲在众人惊讶注视下被强行斩开!

两侧地面不堪重负,当即被余波冲击直接震裂撕碎,甚至风浪未灭,震塌了两旁的围墙。

但,宁尘依旧屹立于其间,双手握刀,幽幽呼出一口浊气,目光锐利地抬头望来。

这一刀,已是技惊四座。

那些暗中窥探的各派人马都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般暗生震撼。

此人,难道就是传闻中的广华盟主...

好锋利的刀、好刚猛的势!

若假以时日,怕是武国又一位即将崛起诞生的圣宗之主存在!

“好小子!”黑袍老者咧起狞笑,眼中精芒闪烁:“挡得住老夫一拳,那再来两拳试试看!”

宁尘扯起诡异笑容,丝毫不惧,反手架刀:“试试便试试,看看究竟是何人才能在宗门内大声说话!”

二人间气氛剑拔弩张,大有一言不合再要大战一场。

一旁几名长老欲言又止,再看向宁尘的眼神中,其实已经带上了几分惊叹佩服。

怪不得此子能得花无暇如此赏识喜爱,这等豪情,的确是叫人看了不住点头。

不过——

“你,有胆子出手?”

一声低语,蓦然响彻整片广场。

仿佛如死神的追命之声,令所有人脸色都是一白,眼中泛起惊惧。本就森冷严寒的天气,如今更是风雪骤起,似冻结万物之势,席卷方圆数里。

宁尘神情一怔,略微抬头,便瞧见一抹倩影乘风翩然而落,乌发狂舞,身缠深邃如渊的恐怖气势。

“无暇姐?”

“嗯。”

花无暇侧首瞥来一眼,颔首道:“不必担心,我来处理。”

说罢,她顿时以冰冷眼神投回那些长老,寒声道:“邪长老,你说要对宁尘如何。不如就与我来交手一回,如何?”

邪长老脸色变幻不定,愤恨拂袖:“花宗主,可别忘了你如今还有嫌疑不曾洗清,如何能走出禁闭室!”

“我若不现身,难道眼睁睁见你伤我弟弟!”花无暇语气更冷几分,四周风雪呼啸不止,冷的令人彻骨发寒。

邪长老似被气势所压,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他咬牙切齿了一阵。

其神情阴沉无比,但终究没再多说什么,拂袖转身便回了大殿。

四周长老们面面相觑,还是陈长老无奈出声道:“无暇,你还是先带他去禁闭室吧,如今...先让双方冷静一下。”

“...好。”

花无暇渐渐收了气势,回身揽住宁尘,腾空飞起,转眼间便消失不见。

...

同时,宁尘只觉眼前视线一花,已然被带着来到了一处冷清庭院内。

“这里是...”

“禁闭室。”花无暇道:“不过往日这是我的休憩之所,倒是无人打扰。”

宁尘若有所思。

花无暇这时才回身直视,娇颜上神色复杂,有激动、有欣慰,也有几分恼怒与心疼。

“傻弟弟,你怎得跑去招惹了那些长老。我何时说过要你跑来...”

“能亲眼见无暇姐平安无事,我总归能安心许多。”宁尘笑了笑:“现在看来,无暇姐还没被饿瘦了,我也是松了口气。”

花无暇眼波流转,幽幽轻叹。

“若我刚才迟出手一步,你怕是要在邪长老手下受了重伤。他的性子实在暴躁,绝非三言两语就能轻易化解其中的...”

“不对。”

宁尘却莞尔道:“他或许对我还不错。”

“嗯?”花无暇黛眉微蹙:“这是何意?”

“我能感觉出来。”宁尘晃了晃长刀,轻笑道:“他刚才那一拳里面,藏了许多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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