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渝赶回家时已经日落西山,村中房屋上方炊烟袅袅,村民们喊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也在村里各处响起。

他沿着小路到家,正好和赶来吃饭的乔小弟碰个照面。

乔小弟身后背着画板,身上还有汗渍,头发上更是粘着不知是什么叶子的枯叶,一瞧就晓得他这是钻到山上去画画了。

“嘿,姐夫你打哪儿回来?”

宁渝骑着自行车进门:“县城。”

“去县城干啥呢,该不会是去给衡衡买饼干吧,他昨儿念叨着铁盒里的饼干没了。”

宁渝停好车,还没回答,乔茗茗就从厨房出来,问:“商量好了?”

他点点头,“好了。”

“行,那洗洗手吃饭吧。”说完,就又转身回厨房去端菜。

乔小弟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挠挠头困惑不已:“你们两夫妻玩儿什么哑剧呢这是?”

宁渝洗洗手,拍拍他肩膀:“晚上,晚上你就晓得。好好吃饭去吧,吃饱了才有力气。”

……才有力气搬鸽子。

乔小弟满头雾水,这对夫妻演哑剧也就算了,现在还跟他打起了哑谜。

晚饭很简单,吃的是杂粮饭。

这时候吃杂粮饭可不是为了减肥,而是因为家里杂粮确实多,不吃放在那里得坏咯。

村里不仅有种大米,还有好些地用来种各种杂粮,他们家今年也分到了两百多斤,有糙米,有薏米,还有各种豆。

杂粮饭配着蔬菜,再加香菇蒸鸡蛋以及土豆炒肉丝,光是听着就觉得健康。

吃完晚饭,趁着最后一抹余晖还未消散,乔茗茗和宁渝开始撸起袖子清点鸽子数目。

家里有鸽笼,是竹子编的。他们家自然编不了这么多鸽笼,所以大多数是找村里人买来的。

说是买,其实人家也是半买半送,以远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卖给了你。

大笼子里装十只,小笼子里装五只,清着清着乔小弟也反应过来了,愕然问:“你们这是要把鸽子卖啦?”

不错嘛,总算晓得了。

乔茗茗斜他:“不卖了,这么多鸽子能吃得完儿?”

乔小弟忙说:“你、咱们做这事儿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万一被抓了……我觉得在村里无论如何都没关系,可和外头的人打交道……等等啊,是卖给外面的人吧?”

他脸上的表情纠结得要命,五官皱着跟个小老头儿似的。

宁渝笑笑:“没关系,你搬吧。这人是打过几年交道的熟人。”

乔小弟咬牙:“搬就搬!”

心想:你们夫妻都不在意了,我还在意个啥呀。

乔茗茗叹气,把鸽笼搬到车板上说:“你也别整天往山里钻,多看看报纸,家里报纸那么多就从来没见你翻过。”

如今形势明显有变化,就连项琪都敏锐地察觉出来,甚至偷偷来旧牛棚问他们了,而乔小弟还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