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该是多少年了,这还是头一回,有个人懵懵懂懂地撞入他眼中,撞在了他心外坚冰做的硬壳上,他为此情真意切地动容,纵然那些龟裂的痕不足以让外壳破损,让他就此沦陷。

程昶道:“我说不清。”

说不清?

琮亲王看程昶一眼:“无论多喜欢,就此打住。”

他又说:“你和她之间,没有缘。”

琮亲王说完这话,原以为程昶会反驳,没想到他竟没有,他只是在听到“没有缘”三个字时,眉心微微蹙了蹙。

于是有些叮嘱的话,譬如昭元帝的圣意、余衷家的二姑娘余凌,他便没有对他提及。

罢了,说得再多,他未必会放在心上。

琮亲王道:“过几日你太皇祖母寿辰,你早些进宫,延福宫午间设了小席,你先去陪一陪她。”

程昶应:“知道了。”

他撩开帘,去看车外的落雪。

不过一会儿工夫,雪已细了许多,云浠大约已快回府了。

他想起今日在皇城司,她因为要等他,一个人在外衙的廊下来来回回地走,鼻头与耳根都冻得通红了,也不知道要进屋躲雪,他觉得好笑又心疼。

程昶其实知道琮亲王为什么要说他和云浠之间没有缘,就像他知道先前琮亲王一见云浠,为什么要说他今日去皇城司寻她,是受父之命。

程昶不反驳,不仅仅是因为他不能当着人下自己父亲的颜面,更因为很多时候,他觉得无谓争一场。

命途尚且扑朔迷离,生死犹未可知,红尘只能聊作添香之物,有朝一日若能云开,但愿有月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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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的寿宴当日,云浠一早便起了身。

照理她区区一个七品校尉,是没有资格去宫宴的,但太皇太后或是感念她寻回程昶,之前礼部把赴宴大员的名录呈上去,她特意嘱了要让忠勇侯府的云氏女也来。

既然是以忠勇侯府的名义,云浠去,方芙兰自然也要一起去了。

“除了小姐与少夫人被太皇太后破格请进宫去,再有就是太常寺少卿余家,太仆寺有个什么周家。对了,听说那个余家与太皇太后沾着亲故,他们家的二小姐小时候还是伴在太皇太后身边长大的呢。前两个月,三公子失踪那阵儿,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伤心得紧,还特地传了余二小姐进宫长住。”

而今云浠寻回程昶,立了功,今上又命皇城司重新彻查忠勇侯的案情,金陵的一些臣眷见风使舵,对忠勇侯府的人便不似以往避如蛇蝎。偶尔府上有宴,便会邀方芙兰过府,鸣翠跟着方芙兰同去,慢慢便自那些姑娘夫人口中听来些碎语。

云浠没怎么将鸣翠的话放在心上,待她为自己梳完头,照着一旁的铜镜看了眼。

及腰的长发散了下来,两侧各挑起一束在脑后挽成髻,上头簪了根青花簪,额间细细坠了只水亮的珠,配上她今日霜青色的裙,挺好,挺精神的。

她平日里束马尾束惯了,还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