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程昶答, 他顷刻出门, 唤来一名家丁,叮嘱了几句,又进得屋来,恭敬道:“小人已吩咐下人们去备饭菜了。”

言罢,亲自为程昶打了水,侍奉他洗漱,随即把他请到膳堂,指着膳桌道:“菩萨大人请用。”

程昶看了眼,满桌绿油油,一应全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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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吃东西不挑,只图个清净,冯屯屏退了下人,这顿饭倒也用得自在。

用完晚膳,程昶回到房里,冯屯这才将一家老小请进屋,一一跟他拜见过,然后掩上门,只留下小儿子冯果在屋里,一齐向程昶施以一揖,说有事求程昶点化。

程昶虽不是什么菩萨,但这家人毕竟供养了他一年,出出主意也行,便道:“你说吧。”

冯屯道:“是这样,小人从前受兵部李主事恩惠,与他交好,昨日听闻他致仕归乡,带上两匹上好的绸缎前去拜访。小人见到李主事时,他还好好的,结果小人一走,李主事就在自家柴房里被人缢死了。小人眼下撞上这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程昶说:“这听着没你什么事啊。”

“是,的确与小人不相干。”冯屯道,“但小人去拜访李主事时,李主事与小人说,他之所以致仕,乃是因为兵部丢失了一张塞北的布防图,且这张布防图,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

“李主事没详说,他只说他早也觉察出布防图有异,被大盗偷走后,他怕东窗事发,因此才辞官致仕。”

“当时李主事不过与小人闲话,他不多提,小人便没多问。后来小人离开,想着去跟后房管事的打声招呼,便顺着后门,又回了李府。哦,小人早年是给李府送菜的,因此后门这一条道小人很熟。”

“碰巧后房管事的当时不在,小人本来准备离开,听到柴房那边有动静,像是李主事的声音,于是走近了些。小人听到有个人问李主事,‘是不是知道了当年塞北布防图的事’,问他‘是不是监守自盗’,又问‘塞北布防图究竟在哪儿’。李主事没答,只顾着求饶,小人本想进去帮李主事,结果顺着柴房的窗子看了一眼,只见一个穿着黑衣的蒙面着面的人已快把李主事勒没气了。”

程昶问:“这些习武之人听觉极灵敏,你在柴房外,他没发现你?”

“哦,是这样,李主事此前一直在挣扎,期间似乎打翻了什么东西,这黑衣人是以没觉察到小人,后来小人离开时,邻巷有孩童玩闹,声音很大,刚好把小人的脚步声遮掩过去。”

“因此说起来,都是菩萨您保佑小人,小人才没被那黑衣人灭口。”

“但这事吧,小人后来想了想,怎么说都是一条人命,何况李主事还是小人故旧,因此小人才来向菩萨您请示该怎么做。”

程昶“嗯”了声,细想了想,道:“兵部布防图失窃,那就是皇宫失窃,这该是大案,上头眼下正是在查吧?”

“查。”冯屯道,“京里非但查,还派了大官来咱们扬州,询问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