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仪觉得生气, 原因大概是恨铁不成钢。

虽然现在杜修大人不仅是铁, 还是金子了,每一年都有大臣上门推销女儿的那种闪亮亮的金子。

他想得太多,一时忘记了自己还提着东西,手一松,东西散了一地。张之仪这才回神,赶紧蹲下来捡东西。

他买的是包装好的桂花糕,这么一摔大概已经碎掉了。

桂花糕虽然可以在春天有得吃,但是桂花却是在秋天开。春天开的最多的,是桃花。

一只白皙的手捡起了地上的桂花糕,递到张之仪的面前。

“谢谢。”张之仪接过桂花糕,跟面前的人道谢。

“不用。”那人回他。

张之仪还是没有抬头。

那人静默了一下,并没有挪动脚步,他顿了一下,决定提醒面前的书生。“张兄,好久不见。”

张之仪终于抬头了,这一眼,他就看傻了。

他今年已经而立了,他人生最浓厚的时光几乎都是在前十年,跟了萧怀瑾,对抗奸臣,与杜修并肩作战。那些日子太浓墨重彩了,所以最开始的起点,考试几乎变得反而不那么重要。

虽然不重要,但是他还记得。

比如说,还记得那一个奇怪的状元,那一个突然消失了的同窗。

温玉。

“张兄。”温玉再叫他。

他现在在他的面前,看起来与初见的时候并无二样。

张之仪吓得睁大了眼睛。“你是什么妖怪吗?”

温玉的嘴角一勾,露出他那瘆人的僵硬笑容。“张兄,子不语怪力乱神。”

张之仪从他的口中听到这句话,想要仰天大笑,但是又笑不出,要不是鬼神,世界上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皇上说……”张之仪自然在温玉消失之后,去查过他的去向的。但是他不管怎么调查,最后只有萧怀瑾知道温玉的去处。“他说你去帮他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事后,你回家了。”

“确实是去办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温玉站起来。“萧怀瑾应该感谢我。”

“温兄。”张之仪也站起来,他一脸无奈,“皇上的名字不可直呼。”

温玉点头表示知道。

张之仪盯着他,心情复杂。他有太多想问的,最后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

“喝茶?”温玉问他。

张之仪拼命点头。

一杯茶喝到了黄昏。

跟温玉道别以后,张之仪回家。他家的门口,有一个人在等着他。杜修提着酒,挑眉看他。“大人,喝酒吗?”

张之仪面无表情地打开门,等他进来后才关上门。

杜修只是照例来找他喝酒而已,张之仪顺口跟他说他遇见了温玉。杜修还记得温玉,感慨万千。一壶酒喝完,杜修的脸蛋红扑扑,他靠在桌子上,迷迷糊糊说道:“我醉了,我该回家了。”

张之仪喝得没有他多,神志依稀清明。“你都醉了,要怎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