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国家机关、国营企业或者事业单位,工资还是太低了,所以人们都愿意去外资合资单位。比如芳华的同学张雯锦。早就从原来的国营厂辞职,到了一家外企,月收入已经接近三千了。

芳华和同学一比,钱还拿不到人家的五分之一。她只好勉励自己,人命的价值可不是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但这些现实的问题,也确实造成了年轻医生的严重流失。

协和自己就是个重灾区。因为“水至清则无鱼” 。她这里又清澈见底,又有那么严格的住院医生制度,实在是很容易让没有经济基础的年轻人绝望啊!于是,很多人都出国了,宁可去国外实验室搞基础研究,也不在这个清水衙门熬资格了。或者跳槽到别处没那么“清” 的医院,日子也好过一点。

不得不说,协和的三年坐牢也起到了大浪淘沙的作用。两年中,华西当年来的十个人,就有两个办了自费出国,一个跳槽。好在,每年还是有很多硕士、博士研究生们,源源不断地慕名而来,为协和增加新鲜血液。

芳华现在和赵玉玲住一屋。赵的男朋友程浩去年留在北医,两人正打得火热,就等一年后结婚了。

芳华她们的宿舍里也有电话。虽然只能打医院内部,但是可以接听院外来的。只是因为时差,还有芳华晚上要去病房查房,嘉辉都要算好时间,在北京时间早上六点左右给芳华打过来,两人简短地说上几句,就各忙各的。

赵玉玲管嘉辉的电话叫间断性“起床号”,并庆幸这电话不是天天打。

这一天早上,间断性起床号响了。

芳华马上睁眼,手迅速抓过床旁桌上的电话。

“喂——!”芳华要大声说,因为越洋电话的声音有时很微弱,听不清。

“芳华,是我!”

“嗯,好吗?”

“挺好的!”

“有事吗?”

“我这次《外科病理学》考得不错。”

“呵呵,祝贺你!”

“嗯,还有何超的论文答辩通过了,他已经在硅谷的一家公司找了个工作。”

“哦,帮我也祝贺他。”

“嗯,你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

“你那边什么时候能上网?”

“正在努力,快了,快了。时间不早了,我挂了哦!”

“好。”

“啪”的一声,芳华把电话挂上。一转头,却看见赵玉玲正趴在枕头上看着她。

芳华“哗”地一下把自己的被子掀开,大喊一声:“起床——洗脸——吃饭!”

说着就行动了起来。

等芳华迅速洗漱完了回来,发现赵玉玲还在床上躺着,就上去掀她的被子:“起床了,懒虫!”

赵玉玲不情愿地坐起来,伸个懒腰说:“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每天都这么精神抖擞的,跟吃了兴奋剂似的!开始还以为你是死撑,没想到两年了都这德性。越活越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