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活着到底是在追求些什么?”王磊几乎每天都要问自己这个问题,这个千古以来谁也给不出一个能让所有人满意答案的问题。“难道自己也要像前人一样,无论是千古天骄还是街头乞丐,最终不都是一片黄土么?即使后人仍然能记得你的名字,何用之有?不愿如此又能如何?人生的意义到底在哪里,自己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如何才能脱俗?”

王磊觉得人生就是一次一次的重复前人,又有几人能活出自我。至少他王磊做不到,太多的牵绊,太多的责任,需要你去做你不想做的事。无奈的重复着。所以他一向的活法是zìyóu自在,随心所yù。既然迷茫,索xìng不去想,在这有限的时间内尽量做自己想做的事。

王磊平时爱看一些哲学方面的书,哲学是最深奥的,同时也是最无用的,它既不能教我们生存的技能,更无法带来财富。但是哲学却能给人以智慧,教会我们如何看待人生。

因为王磊是地道的华夏人,所以他看的大多是佛学道家的书籍。世人常以鬼神之类理解佛道两家,其实不然,佛道两家的学说从来没有去说鬼神,所谓鬼神之类不过是世俗的杜撰罢了。在王磊看来其实佛道都是哲学,都是人生的至理。都是大智慧人士心血的结晶。那是一种意境,只可以通过文字去说像什么,而不能定义。

最近王磊工作也不是很顺心,他一向的观点是做自己该做的事,拿自己该拿的钱。什么领导之类的,从未有过孝敬,所以有麻烦总是他的。

到年关了,还有一周就要放假,3年没有回家的王磊决定今年一定要回家看看父母。虽然每个月的钱都会给父母邮寄一些,但是父母还是很想他的。他又何尝不想回家看看呢,谁说游子不念家,可是每年领导都是安排他过年加班,他也是没有办法。

昨天下午王磊找到孙主任,孙主任是他的顶头上司。王磊给他说了情况,准备回家过年。孙主任一口就否决了,他说:“往年都是你在这里,今年其他人的假都批了,这个时候你让我找谁去?你就再辛苦这一年,明年会提前安排,肯定给你放假。”

王磊说:“我已经有三年没有回家了,今年肯定得回去。这三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麻烦你找别人加这个班吧。”

可无论他怎么说,孙主任就是不同意,知道没希望后,王磊无奈的离开了办公室。

回去后跟一起工作的一个叫肖波新同事喝闷酒,两人一起工作了几年,关系非常不错。肖波说“王哥啊,假没请上吧。我就给你说,找机会给孙教送点礼,咱们这个破单位啊。请个假太难了。什么孙主任,大字都不认识几个,以前是个武术教练,后来在道上闯出点名堂,让公司老总看上了当了几年打手,现在做起主任来了,我呸。”

王磊说“呵呵,别在外人面前叫他孙教啊。小心被他知道。找你的麻烦,他一向最恨别人提他的过去了。”

喝完酒,王磊回家后给家里打了电话。电话里听着母亲期盼的声音,他说:“过年肯定会回去的,假已经请好了。”

王磊心里暗暗想,“明天在去一次,不行就辞职。”母亲又问他,什么时候把对象带回去,该结婚生子了。他还是用以前理由说,不想结婚,不想把一个小生命带到这个世界来受苦,让这个世界再多一个没有意义的存在。

并不是说王磊的经济能力不足以养活一个孩子,他认为,人生来就是还债的,是来受罪的。他也不想被一个家所束缚,他喜欢zìyóu自在,用他的话说,“他王磊这样随时可以血溅五步,不受任何人的气。”

王磊又喝了一瓶白酒,吟着李白的: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慢慢睡去了。他想他是理解李白的,这是一种境界,更是一种无奈,唯有得意时须尽其欢,把握住那一刻的美好。

次rì,王磊来到了孙主任的办公室,继续请假,还是不允。把提前写好的辞职信交了上去,潇洒的离开,唯一的后果就是年终奖没了。虽然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笔小数目,但这不会比回家看望父母更重要。离开公司后,感觉轻松了许多,叫了几个公司里不错的朋友出去喝酒,算是告别了一番。

酒桌上说到了小偷的问题,说东北有一个抓住小偷的,后来小偷报复杀了他全家,听起来很让人气愤。小偷被抓进去不到三天就放出来了,杀了人到现在也没抓住。

王磊说:“小偷抓住了就应该砍掉一只手,抓了又放跟不抓有什么区别,还会害人。”

朋友们都劝王磊,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你太理想化了。王磊笑着说:“我只想做好我自己就够了,我改变不了这个世界,我还改变不了我自己么。”朋友们知道多说无用,他的xìng格太倔了,看待问题太偏激。只能让这个现实的社会慢慢磨去他的菱角吧。

提前辞职了,距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王磊决定出去走走,也好散散心,调整好状态回家,才能不被父母看出来。

他的散心方式与众不同,他喜欢在各个城市做公交车,坐在车上看着人来人往,看着不同的人生,看着众生的忙碌,感觉着自己的存在。有时候他会想,如果有神,大概也是这么看着天下苍生的吧。

自嘲的笑了笑,习惯xìng的摸了摸挂在胸口的小鼎,每当他有这种俯瞰苍生的感觉时,总是习惯握住那小鼎一会。

说起来这个小鼎陪伴了他已经有五年了。大学时候王磊喜欢古文化,经常会四处看看各种的古董。当然也仅限于看看,即使现在的王磊也没有那个钱去买一些真正的古董,这个小鼎是一次在一个摆地摊卖古董的小贩那里买的,十五元钱。

当时那个小贩非得说这是一个挖掘出来的真古董,可谁都这鼎是祭奠所用的重器,古鼎绝不可能如此小巧,除了感觉粗糙以外,明显就是一个挂饰。可当时王磊很喜欢这个鼎,虽然小但感觉起来很有韵味。后来一番讨价还价十五元就买下了。王磊用一段绳子穿过鼎耳,真当起了挂饰,一戴就是五年。

坐在公交车上习惯xìng的看着人们上上下下,以往他会直接做到终点站,再换一辆继续坐下去,直到天黑。这次他却突然坐了起来,一把按住一名戴帽子的青年肩膀,说:“把东西放回去再下车。”戴帽青年扭头凶狠的说:“哥们儿,别多管闲事,小心惹麻烦。”

王磊没多说,只是把戴帽子青年的手臂反手扣到背后,对前面一个打领带青年说:“看看是不是丢东西了”然后又对司机喊到:“开到公安局去,这里有小偷”

戴帽子男子本就吃痛,一听这话大惊喊道:“动手”。只见他旁边的一个青年一拳打到王磊脸上,但王磊没有松开戴帽子的。司机已经调转方向开向公安局方向,那动手青年大急,拿出一把三寸尖刀,喊道:“停车,是不是不想活了。”

王磊这时趁着青年慌乱,一脚踢到他小腹。那动手的青年痛的弯腰趴在车板上。戴帽子的却乘机抽回了手臂。王磊喊道:“马上到公安局了,大家一起动手抓住小偷。”

回应他的是一群人的后退。王磊一看,被偷的那个打领带青年也后退了,顿时大怒。看那个先动手的青年还趴在地上,又是一脚过去踹在他的脸上,顿时那青年两个鼻孔鲜血直往外冒。

戴帽子青年也怕了,在有5分钟的路程就到公安局了,他们常在这趟线上出活,对路线十分了解。再看王磊的凶悍,动手利索,直接动手就先解决了一个,使得不至于两面受敌,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就在这时戴帽子青年也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尖刀,扎向王磊。王磊右手一挡手臂被划开一条一寸来长的口子,鲜血直流。车上客人更加害怕,纷纷向后退去,挤成一团。王磊见自己流血了,愣了一下,这时先手动青年也爬了起来,一把从后面勒住王磊的脖子,喊道:“给我先废了这小子的一条胳膊,我们再走,司机你给老子停车。”

戴帽子青年听后一刀向王磊的肩部捅来,面目狰狞的叫嚣道:“让你小子多管闲事,司机你也想见血了是吧?不停车下个就是你。”

司机本就紧张,一听此话更是不由自主的踩了急刹车,可是带帽子青年尖刀正捅向王磊,猛一刹车,登时站立不稳,本来捅向王磊肩膀的刀尖指向了心口。一瞬间的事,尖刀扎进了王磊的心窝,热血喷了出来。车上的人懵了,俩小偷也愣了。

王磊此刻却无比的清醒:“要死了么,死在小偷手里,有点不值得啊!这算是解脱了么?可惜没有回家见父母一面啊,我真的很不孝啊。”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么?脑子有点昏,大概是供血不足吧,心脏可能破了。”王磊感觉天在变黑,自己快要睡着了。朦朦胧胧的他看到自己的心头热血把小鼎都染成红的了。

“死后会是什么样子?身体会分解,意识呢,会到那里去,会消失么?”这是王磊心中最后的想法。

在一阵jǐng笛声中,两名小偷很直接的被逮捕了,车上早已有人发短信报了jǐng。

没有人注意到王磊胸口被血染红的小鼎不见了。

后来的验尸报告说王磊的心脏被利器切除,为此又有一番争端。当然这些王磊是不可能知道的了,他的尸体都已经火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