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格林掀开地窖,走下楼梯的时候,他知道朱丽奥斯一定正捧着一只装有各种药剂的小包袱等待着。只要他下至楼梯口,向左转,就能看到她。然后他会再走五、六步,来到她面前,从她手中接过包袱,彼此对望三、五秒钟,便各自转身离开。在这个过程中,她不会说话,而他也不会。

这已经形成了某种默契。

某种令人压抑的默契,压抑到窒息。

当他把空山镇中最好的房间腾出来给她做制药间时,她却径直把他带到了这个狭窄而昏暗的地窖里。他劝了她很长时间,也耐心的安抚了很多句,直到她突然又提出了索萨,然后暴跳如雷,歇斯底里。

他只好派人收拾出了这间地窖,并拓宽了一些,好让她能尽快安顿下来,并尽快展开工作,为了在现有基础上给她最大的舒适和便利,前前后后他都亲自参与其中。好在这花不了他多长时间——在阿伦死后,能制药的就只剩下她和老弗雷德,以及他在生尽欢时寻来的两名药剂师,而直到现在,也不过只是又添了几个打下手的杂工而已。

“把单子上的东西配齐,我就能在这里开始工作,你还得给我安排几个助手,然后每周过来领一次药剂…”她沉默片刻:“我希望你能亲自来。”

当时她对他说过的这些话,他一一都做到了,除了最一句。他并不是每周来一次,他每天都会来,而在开始的那段时间,他终于也从她那充满漠然的眼睛中找出一丝欣喜。

那对他来说,是希望。

她还有救,她也不想永远沉浸在这种绝望和憎恨的情绪中,她也不想就这么自暴自弃,她还有救!只要他能保持这种状态,多跟她见面,多跟她说话,多陪在她身边,她就一定能好起来,甚至…重回当年!

哈,重回当年,这个憧憬美丽的有些刺眼。

可问题是…该跟她说些什么呢?在她既不肯接受现在,更不敢幻想未来的情况下?说说从前么?不,他们的从前有太多太多的事都跟索萨有关,而只要提起这个名字,她就会陷入近乎于癫狂的诅咒和唾骂中。只要他不走,她就不会停下。

那从前的从前呢?在他们认识索萨之前,在他们随第九军团东奔西走之前,在他们离开家乡之前?那些看似平淡似水的往昔是如此甜美,却越发能反衬出他们如今的苦痛。于是她总会先笑,然后开始不休止的哭泣,接着她就会把这一切都归罪于索萨,并再度陷入那近乎于癫狂的诅咒和唾骂。

他不走,就不停。

逐渐的,他发现无法跟她深入的谈论任何话题,因为她总能鬼使神差的话头扯到索萨身上,然后…循环往复。不知从何时起,索萨已成为她的梦魇,心魔,永远挥之不去!

他开始跟她寒暄,开始跟她说:“吃了吗?”“今天天气不错嘛。”“哈,这次有这么多药剂啊!”这些毫无意义的话。这些话,在他们相识的十四年,相知的十四年,相恋的十四年中,从来都不需要说。

“嗨,请问《圣典》中第七卷第十四章里的那个寓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