凳, 垂手侍立。

松石绿车帘挽起。

宋令枝抬眸, 只望一眼,前世重重阴影如潮涌一般,朝她席卷而去。

挣不得,逃不开。

手足冰冷,双足似灌了铅,动弹不得。

宋令枝一张脸煞白,半天也不曾往外迈出半步。

日光满地,案几上的鎏金珐琅香炉青烟氤氲。

香气忽的浓了些许,沈砚侧目垂眸,习以为常揽着宋令枝下车:“……枝枝可是身子不适?”

落在颈边的气息温热滚烫,引起阵阵颤栗。

宋令枝下意识往旁避开,那落在自己细腰的手指倏然用力,勒得宋令枝差点喘不过气。

——沈砚在警告自己。

落在宋令枝脸上的目光依然温和,沈砚声音低低。

日光落在二人肩上,轻盈缱绻。遥遥望着,俨然是一对佳人。

沈砚轻声,月白广袖拥着宋令枝入府,穿过抄手游廊。

府上一众奴仆垂首侍立,不敢多看。偶有胆大者,已悄悄打发人出府送消息。

老管家垂手,满脸皱纹,亦步亦趋跟在沈砚身后:“奴才该死,不知殿下身边还有人,奴才这就打发人,将东厢房洒扫干净……”

沈砚走得不快,闻言只懒懒道:“不必。”

他笑着侧目,视线落在宋令枝脸上哈哈槅,“枝枝随我住便可。”

轻飘飘一句落下,宋令枝身子僵滞,只觉沈砚这话绵里藏针。

老管家一噎,颤巍巍提醒:“殿下,这……于理不合。”

抄手游廊下悬着湘妃竹帘,偶有光影落在沈砚眼角,斑驳陆离。

园中精悄无人低语,沈砚垂眸往回望,漆黑眼眸晦暗不明。

老管家脑袋埋得更低,眼睛直直盯着脚尖,汗流浃背。

直至笼在自己身上的黑影散去,老管家整个人如从水中捞出一般,汗珠顺着额角滚落。

四肢力气散尽,老管家随意拿袖口在脸上一抹,转身朝身后的小丫鬟吩咐:“都机灵点,还不快去做事!”

身后的小丫鬟穿着青衣,穿花戴柳,举手投足不似寻常丫鬟。

青杏愤愤望着沈砚的背影,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她是皇后送至沈砚府上的,沈砚还未成亲,身边也没有旁的侍妾,一应通房丫鬟全无。

青杏向来自诩生得貌美,在一众丫鬟中也算出挑机灵。若非如此,皇后也不会点名,要她在沈砚身后伺候。

只她入府后不久,沈砚便携人前去五台山为太子祈福。佛门净地,青杏这样的丫鬟自然不得跟去。

她一人在府上,盼了又盼,好不容易盼得沈砚回府,迎面却是当头一棒。

沈砚竟带了人回来,举止还那般亲昵。

青杏暗暗攥紧拳头。

心神恍惚之际,不知不觉,青杏行至耳房。

日影横窗,青松抚檐。

往日悄然无声的院子,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