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艳阳天,今天比昨天一下子暖了几度,羽绒服差不多都脱下了,只有极少数学生还在校服外面加外套。德育处老师巡课的时候一眼望去白花花齐齐整整,看着就叫人心情好,是春天该有的气象,抓玩手机小动作都方便不少。

早晨第一节下课铃响,阮芋还在抄投影上的作业,就见身旁一群女生呼啦一下全跑出教室,她仰了仰头,不解问:

“外面有人撒钱了?”

许帆正在算题,头也不抬道:

“你没听见吗?她们刚才说,萧樾在喷泉广场那儿接受电视台采访。”

阮芋真没听见。

目光四下晃一圈,她佯装随意地合上书,一只手轻巧勾住许帆胳膊,掐着细细糯糯的嗓音:

“陪我出去装水呗?”

饶是许帆是个姑娘,也被她嗲的心神一荡。

两人拎着空水壶离开教室。

一路步伐不停,默契地路过水房,直奔天桥。

晨间阳光清透地撒下,教学楼红砖墙泛着金子般的光泽,横亘两栋建筑的天桥上,乌压压的脑袋挤满一排,无数道视线遥遥投向楼底广场上的同一个地点。

阮芋和许帆也就来晚了一步。

采访正好结束。

这就是国赛银牌的待遇么?

阮芋有些感慨,和眼前的场面相比,上学期她对萧樾的采访,简直不能再小儿科。

市台采访车候在一侧,摄影师有条不紊地打理专业设备,打扮光鲜靓丽的记者姐姐和萧樾握手告别,副校长满脸笑意地搭着萧樾肩膀,似是在骄傲地和市台负责人夸奖着什么。

春天阳光明晃晃的,照得人群中穿白色校服的少年雪亮又干净,像一株蓬勃生长的柏树,在身边围绕的大人物的衬托下,他显得纯粹又青涩,却毫不忸怩窘迫,反而比所有人都多出一股淡然自矜的风度,就好像他很清楚现在的自己应该谦卑,但是更确定这个世界的未来将属于他们这批少年,而他将是所有人中光芒最盛的那个。

这是一种既充满自知之明,又称得上不可一世的自信。

校领导和市台的人还在热切交际,受访的几位获奖学生提前离开,朝教学楼这边走来。

身影很快消失在建筑遮蔽之下。

“还打水不?”许帆不无调侃地说。

阮芋哼笑:“打,怎么不打。”

来到水房,饮水机前大摆长龙,泰半都是刚从天桥上回来的看客。

阮芋排在最后,食指勾着水杯挂绳,百无聊赖地吹自己的刘海玩儿。

临近水房的楼道口传来哄闹声,吆三喝五的,一派欢腾,像在欢迎征战沙场的将军凯旋归来。

前排伸头探脑的人太多,阮芋扒着许帆肩膀踮起脚,才能勉强看清不远处漩涡中心的景象。

从没见萧樾把校服穿得如此端方合规,全身上下看不到几道褶,上衣拉链拉到喉结下方,留十厘米左右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