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挽:“对,他经手的活儿,不知根底的根本看不出是后挂彩,正所谓不是官窑,胜似官窑。”

她笑了笑,道:“我们这一行,沙锅不打不漏,话不说不透,知道根底的,不会轻易捅破那层窗户纸,不知根底的在那里瞎胡闹,再过一些年,又有谁知道,什么叫王永清的活儿,又有谁知道,那些有着让世人惊叹的惟妙惟肖和精美绝伦的瓷器,其实是出自默默不闻某位老人之手。”

而那位老人,白发苍苍,孤独地躺在病床上,在他生命最后的时刻,贫病交加。

那个为他卖出瓷器的好心邻居不会知道,那些为他置办丧礼的热心同村不会知道,这位可怜的老人曾经创造出多么惊艳世人的作品。

聂南圭垂下眼睛,默了很久,才道:“你知道我们家因为什么衰败的吧?”

初挽点头:“知道。”

聂南圭:“当年日本人在杭州湾劫走的那一批货,几大木船,那就是我们家的家底了,也是我太爷爷一生的心血,我太爷爷四处托人说情,几乎舍下老脸给人下跪,但就是拿不回来,回来后没多久卧床不起,活生生气死了。”

他顿了顿,道:“去年,我去了一趟日本,看到他们博物馆有一件,就是我们家丢的鼎,我看到博物馆里很多人都在围着看,他们拍照片,他们赞叹,他们细细观摩,可是他们不会知道,那青铜鼎上的铭文和绿锈,都是我太爷爷做上的,我们家做出的,都有自己的记号。”

而做出让他们观瞻称颂青铜鼎的人,已经被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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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时候,易铁生打听着消息也追过来了,他显然担心得够呛,一看到初挽,便忙将她护住,冷厉的眸子紧紧盯着聂南圭。

聂南圭有些无精打采的,疏淡地看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人贩子,可不敢拐卖你们家大小姐。”

初挽便和易铁生解释了事情,易铁生一听,也是震惊。

他当然知道王永清,王永清和他爷爷易九爷也是故交,没想到王永清就窝在这么一个地方,还是活生生穷死的。

当即三个人帮衬着,给王永清买了好一些的棺木,选定了坟地,和村书记商量了下,就尽快下葬了。

村里不少人也都帮忙,他们看着初挽他们几个,也是感慨:“这老陈也是命好,一直吊着一口气,没想到就等着你们几个亲戚,好歹让他风光着走了,不然连这口棺材都没有呢!”

等终于料理完一切,几个人走出村子的时候,踩着那稀碎的枯叶,走在乡间小路上,三个人都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

出了村子,雇了一辆牛车,牛车慢条斯理地走在萧条的乡间,三个人在那晃晃悠悠中,商量着接下来的事。

捡漏什么的,确实没什么心情了,再说时间也来不及了,初挽还得上课,打算就这么回去。

易铁生想起那提梁卣,便和初挽讲了:“买了。”

初挽颔首,也就没再继续问,原本是想买了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