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道:“若是如此,会激起他们拼死反抗,后面的仗会更加难打,伤亡会更加惨重。”

沐瑾抬手示意方易起来,道:“他们已经在不惜一切代价拼死反抗。”

方易跪在地上纹丝不动,大声叫道:“将军!三思!”

沐瑾道:“战争有几条原则底线,第一条,尽量避免本土作战,因为发生战争的地方,庄稼会被践踏,人口会遭到掳掠、战争伤亡,街道上都是兵商铺关门歇业,买卖做不下去,会导致经济衰退,百业凋敝。”

方易愕然,不明白大将军怎么说起这个。

沐瑾道:“所以,我死守横断江防线,一步不退。南路大军是水军,我退守县城都比守江边好,可我得守土、守地、守民。我可以战死,敌军不能践踏我的疆土、祸害我的百姓。”他指向自己身上的战甲,说:“当我披上战袍,这就是我的使命,这也是所有将士的使命。”

方易抬起头看向沐瑾,隐约觉得可能是豪族大肆招青壮用人海战术,可能是触怒到了沐瑾。

沐瑾道:“第二个原则,大军征战,不伤百姓。这不伤百姓,不仅仅是指不能向手无寸铁的百姓挥刀,不能掳掠百姓,还有一点,就是招兵的人数必须控制。一旦把地里的青壮都抽走了,拉到战场上打没了,这片地就废了。男人都死绝了,家里的重要劳动力没有了,女人拼命生孩子增加人口,一家子的老弱病残,连活着都困难,这样的地方谈什么丰衣足食,打下来后,我得倒贴养百姓。”

方易呆住,劝解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沐瑾继续说道:“他们不在乎百姓死活,但我打下来这些地方后,得养百姓恢复民生经济,留着他们只会生乱。”

方易朝沐瑾抱拳,缓缓地站起了身。他问道:“要去阵前劝降,让乔烈征招来的那些人阵前倒戈吗?”

沐瑾道:“上了战场,就不再是百姓,招降的风险太大。”

方易彻底无话可说,唯有抱拳表示服从。

沐瑾登上瞭望塔,只见大军已经压到阵前。

城外都是庄稼地,水田、旱田都有,水田不必说,得绕着走,旱田只能是由步兵去淌。地里的田坎多,坡坡坎坎的,很多地方马都翻不过去,马车更不必提,一旦到地里,就得把轮子陷进去。

因此,大军仍然是沿着官道往前攻,重盾兵把打前排,骑兵、辎重车拉着大铁管往前。

铁管沉,虽然能抬动,但有马和马车拉,能省些力气是一些。

床弩装载慢,发射一批后,要装第二批,得先把大圆木一根根装在床弩上,再摇动绞盘拉到位,之后再继续摇动绞盘调整角度进行射击。

沐瑾淘汰床弩,就是因为它连发慢,再就是需要大量木头,没有捡石头方便。

对方一轮床弩射完,盾兵扛起盾牌呼呼往前奔,直到第二波床弩落下,才又蹲下来射到重盾后面。很快,他们便进入到了弓箭的射程,而弓箭是呈抛物线从天空掉下来的,步兵的单手盾都能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