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漩涡中,火光照眼。

蜿蜒流淌的血液在那灼热的气息中蒸发,李持盈白衣垂落,仿佛舒卷的云朵。

这一剑若是斩却人间业障,她的剑意能攀登至新的高峰。

可她却会在这一剑中心死如冷灰。

若是持剑者无心,那剑道登极又有何用?

流转的剑意在身后交错,带出了一片新的流火。

李持盈欺身向上,接住了那道下坠的身影。映入心间的眉眼越来越清晰,可落入了眼中的面容却逐渐地模糊,仿若那即将被风吹散的烟云。

四下轰隆作响,李持盈仿佛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什么天地什么烛龙都被她抛到了她的脑后去。

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落在了熟悉刻骨的眉眼,可那虚幻的身形好似连这点力道都承受不住了。“不,湛姐姐,不要。”李持盈听到了自己那充满颤栗的声音,相聚如此短暂,分离又何其漫长。她期许的一切都堕入了流火里。

若是她失去了心爱的人,她要怎么再去守护这害她跌落云端的九州?

“湛姐姐,你不能这样对我。”

就像百年前最后的刹那,湛明真的五感剥离,她听不到李持盈的声音。

她只是轻轻地抬起手,想要拂去那盈在眼睫的晶莹泪水,可偏偏连这样的力气都没有。

她来不及与李持盈走过九州,来不及听众人的祝祷,来不及见那提灯的蜉蝣之灵,甚至连一声“爱你”都来不及说出口。

她痛恨的、沉重的过往将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可她没有感到解脱,她明明想要留在这人间。

剑不出鞘。

湛明真早已经料到了。

百年光阴如浮沫,她的身形逐渐地散去,可又强行地凝聚起。

她望着李持盈,还想要再看一眼。

娲皇法相轰然间崩塌,无数金色的流光覆盖了山川地火,覆盖了残壁残垣,仿佛天地间唯一的色泽。流光如潮,猛然间涌向了七峰联结的“周天星斗阵”,彻底地定住了那被烛龙撼动的大阵,成为真正地困死天妖的囚笼。

无数交错的光与影在天地间如一尾尾鱼流淌。

一个由那再寻常不过的花草编织的花环当空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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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月峰中,最炽热的一团星火坠入了庭院,落到了桃花枝头。

那在湛盈身上停留了漫长岁月的封印被彻底地撬动,如洪流般涌来的传承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她的身上勾勒出了一道道玄异的纹路,像是一团在榻上燃烧的赤火。

在玉京剑阵打开之时,她便和白鹊鹊被阵法护在了峰中,走不出院门,听不到外间的震荡。

湛盈身上的异样让白鹊鹊吓了一跳,她小心翼翼地笼着烛火,迈着小短腿快步地走向了榻上梦呓的湛盈。

在触碰到了湛盈额头的刹那,游走的纹路也顺着她的手臂蔓延,她的脑袋仿佛被一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