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瓒的举动, 如今再见他这些顽劣的小动作, 便觉着有些可爱。

慢腾腾走过去,卫瓒那把伞便举到沈鸢的头顶上,挡着了落下来的雪。

沈鸢便说:“伤还没好利索呢,就出院乱逛来了,再让人当贼给逮了。”

卫瓒说:“这时候哪儿还有人,该睡都睡了。”

“真要有人把我当贼,你可记得赎我来。”

沈鸢轻笑一声,说:“谁赎你。”

“我巴不得你被捉去打一打板子。”

卫瓒调侃他:“沈解元今日可风光了?”

沈鸢轻轻推了他一把,说:“你明知道跟那些人说话累,还来消遣我。”

卫瓒轻哼一声:“这不是你自己乐意去出头么,叫你去看看也好,省得你平日里总觉着我多高兴似的。”

“往后你若累了,就告个病早些回来,也省得劳神。”

那些世家权贵家里头人多、关系也错综复杂的,这个和这个是姻亲,那个和那个是党派,说一句话掂量三四次,凭谁都觉得烦累。

卫瓒平日里头最不爱掺和这些事,每每过去,都是能走则走。

沈鸢用不咸不淡的口吻说:“你跟我怎么一样。”

“你小侯爷在京城里泡大的,人人都道你就是这么个脾气,走了也没人怨怪,到时候还夸你率直不群。”

“哪像我,亦步亦趋的,生怕露怯丢人。”

卫瓒懒洋洋说:“你有什么怯可露啊。”

“才学胆识,你哪儿不压他们一头,轮得到你露怯。”

沈鸢微微一怔。

抬眸却发觉,卫瓒并不是在吹捧他,而是眉眼几分傲气,就这样随口在夸奖他。

便忍不住唇扬上去几分,好像哪儿有个毛茸茸的尾巴,已经在瞧不见的地方,悄无声息撅起来了。

卫瓒便将他往伞底下拢了拢,手往他肩上一搭。

沈鸢不知怎的,隔着厚厚的狐裘,却烫着了似的轻颤了颤,好半晌才回过神儿来。

就这么一路细细说了些闲话,说人家送来的两头鹿怎么做了吃,又说今日在宴上做了两首诗。

回了枕戈院儿,进了一个房门。

自打入了冬,枕戈院偏间的地龙总是烧不热,沈鸢便也搬到了卫瓒房里。是以总是成双入对,一道吃一道玩的。

到了晚上,沈鸢只是睡在里间的床上,隔着一道隔扇,卫瓒夜里头睡不着,倒敲着隔扇同他说闲话。

卫瓒说:“你过来睡算了。”

沈鸢便道:“我不去,你身上伤还没好,再给你压碎了。”

卫瓒好笑说:“我是块儿龙须酥么,还能给压碎了。”

隔了一会儿,又说:“你睡相好,压不着。”

沈鸢说:“是你睡相不好,总往我身上挨着。”

卫瓒却是轻轻笑了一声:“我那是故意的。”

沈鸢没理他。

卫瓒知道沈鸢坚决,也没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