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个外人, 她会不敢抬头, 不敢与人对视,只默默地陪着许砚谈。

而现在她已经不会再有那种感觉。

作为许家的一份子,作为许砚谈未来的妻子。

她站在他身边的时候,腰板就不能塌下来半分。

岑芙趁大家都在社交,闲下来等待车子来接着去用午餐的时候,抱着怀里的白菊花再次走向爷爷长眠的地方。

她的裙摆很大,蹲下去的时候像是绽开了一朵黑莲花,裙摆软软地搭在地上。

岑芙看着爷爷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望着这位老人的模样,只想再次深深烙印。

时间残忍,逝去的人总是在不经意间退出他们的记忆。

所以需要一次次地提及,一次次地捧着相册去怀念。

又一阵风来。

岑芙有些动容的眼角被它抚摸。

【这小子现在还没找到他需要的东西,还是一匹随时可能脱缰的野马。】

【如果以后他有走错路的迹象,孩子,记得拉他一把。】

“爷爷…”岑芙翕动唇瓣,吐出的话有些颤抖。

我该跟您道歉。

我明明,当初答应得那么笃定。

说我会一直陪着他,我会看着他,只要他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会在。

可是我失约了,爷爷。

五年,整整五年,我把他扔在外面。

爷爷,我对不起您,也对不起他。

“但是您知道么。”岑芙重新扬起眼,坦然面对自己眸中的温热,眼角弯起的弧度是释然。

“您说他还没找到他真的需要的东西。”

“他找到了。”

而他寻找到的,比您预料的,应该还要沉重,要贵重,很多很多。

所以您放心吧,许砚谈这一生,都不会走错路。

就算他要脱缰,还有我在,下半生,我不会再离开他。

这次真的说好了哦,您要时不时回来看一看,监督我。

“跟我爷说什么悄悄话呢。”

许砚谈的嗓音由远及近。

岑芙回头,看着他。

许砚谈今天的黑衬衫黑西裤与她的黑色长裙格外地相配。

“都说是悄悄话了,还能告诉你?”岑芙偏头迅速抹了下眼角,回话。

“小气。”

许砚谈阖眼,开始念叨:“爷爷,她今儿跟您说什么了,晚上托梦给我。”

岑芙没绷住笑出了声,站起来抬起自己的高跟鞋,踢他的小腿:“许砚谈,你幼不幼稚呀。”

许砚谈一把将人禁锢在怀里,指着她对着墓碑上的照片说:“瞧瞧,这进了门儿不得天天家暴你孙子。”

“爷爷,这就是您相中了孙媳妇。”

岑芙笑得更密,都直不起腰来,方才没纾解的眼泪也随着这笑声,挥发在风里了。

两人闹来闹去,最后却拥抱在一起。

三月。

又清冷,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