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嘉带着章韬出了宴客厅。在厅内时人多,难免空气浑浊,她一来到外面的园子,便忍不住在亭子里坐下,狠狠地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

园内各色菊花开得正艳,衬得其间的小亭子像是被隔离出屋舍的一座孤岛,掩映其中,颇有一番意趣。

南嘉两人坐在亭子中,整个人几乎都被周围的花木遮掩住了。她感到有些疲乏了,便闭着眼睛任由章韬帮她揉按太阳穴。

这边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话,忽而听到不远处花丛后头传来阵阵女子的说话声。

“小姐,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到时候惹得老爷不高兴了……”

“回去作甚?”一个语调有些娇蛮的年轻女声响起,“我爹也真是的,偏偏要在宴会上讲这些,这下好了,我都要羞死了,叫本小姐的面子往哪搁?”

“小姐,你当真喜欢隐阁那位么?外面不是都说,他性情古怪,嗜杀成性吗?”

“哼,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那女子用鼻音哼哼了两声,又道,“无非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本小姐给他几分薄面罢了。要不是爹爹说,他仪表堂堂,年轻有为,如何能入得了我的眼。”

她们的声音不算重。奈何亭子中的两人皆耳力过人,将其听得一清二楚,倒显得她们偷听了别人私下谈话似的。

章韬闻言朝南嘉看了一眼,低声道:“堂主,这……”

南嘉示意她无事,施施然起了身,发出点动静:“我瞧着这朵鹅黄的最漂亮,章韬,你觉得如何?”

章韬也故意大声应和了一句:“金菊娇艳,看上去极富生机。”

外边的两人被惊动,张云兮感到有些羞恼,又有些心虚自己的谈话被人听见,娇喝一声:“是谁在里面?”

南嘉就顺势往外走了出去,朝她行了礼:“张小姐。”

张云兮面上不喜,态度淡淡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如何称呼?”

南嘉面色不变,只道:“小姐叫我南嘉即可。”

张云兮一直盯着她观察,想从她面上看出些什么来却一无所获,心里对自己先前讲的那番话感到有些心虚,按捺着试探道:“南……小姐,你方才可是在说那一盆金菊?”

南嘉带着些清浅的笑意,回道:“是呢。张小姐可是也觉得这金菊漂亮?”

张云兮有些不屑,虚虚指了指另外一盆开得正盛且花朵硕大的红衣绿裳道:“我看着,倒不如这红色来得鲜亮夺目。”

说罢,又道,“你先前可是一直都在那亭子中?”

南嘉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往通向亭子的小径上走:“我与章韬一路走来,发觉最佳的观景处并非亭台高处,倒是这小径深处最有意趣,里头花开得正艳,方才我们几乎要在其中迷了道。张小姐若不嫌弃,不妨同赏一番。”

张云兮微微松了口气,她观南嘉面色语气皆十分自然不似作假,便也没再多想,点了头:“也好。”

几人在小径上沉默地漫步着,这画面实在有些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