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车怎么离开这里?”路明非疲倦地摆手,“丢了那个螺母我连轮胎都装不上去,重置吧。”

“哥哥你注意到了么?之前的十次Load中你有六次都是中途放弃的,甚至看不到你师姐遇险,你就叫喊着说放弃放弃。”

“你不就是要说我心累了么?是啊,我心累啊,可心累又怎么样?”

“你真正觉得心累,是在你见过那个邵公子之后。”路鸣泽说,“那家伙兴冲冲地走了,可你却更累了。”

“你一定是我肚子里蛔虫变的小魔鬼。”路明非忽然不暴躁了,轻轻地一笑。

“那个邵公子是你的情敌吧?或者说‘同情兄’?”

“你还知道这个词呢,魔鬼也读《围城》么?”

“嗯,赵辛楣说的?”路鸣泽耸耸肩,“那家伙一脸臭屁的模样,我看他都有点不顺眼,不如我帮哥哥你打他一顿,这顿算我账上”

“免啦,我又不讨厌邵公子,人家来医院里看我呢,”路明非说,“而且你为什么要打‘同情兄’呢?”

“可哥哥你见了他之后很难过,我不想我哥哥很难过。”路鸣泽固执地说。

路明非看了他一眼,小魔鬼有时候真像个孩子,那种孩子受了欺负要去报复的神情,不像是伪装的。

“谢谢,可我真的不讨厌他。”路明非说,“我只是忽然明白了两件事,第一,我不是师姐从水帘洞里带出来的唯一的猴子;第二,是我需要师姐,不是师姐需要我,我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你师姐四处收养猴子这毛病得改,她总不能带着一窝猴子嫁给恺撤吧?”路鸣泽说,“她倒是很侠气很仗义,可是对谁都不好。我不是说了么,你师姐是个笨蛋,自以为是的笨蛋。”

“可我还是很感谢她把我从水帘洞里领出来,否则我也不是现在的我。”路明非低头看了看自己那身湿透的西装和风衣。

“我以为你会后悔接受卡塞尔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否则你现在不会那么难过。你生活在这座不大的城市里,不知道外面的事,也许有时候有点郁闷和孤独,但不会这么不开心。”路鸣泽说,“其实人傻蛮好的,古希腊有个哲学家说,世上第二好的事情是在出生的瞬间就死掉,唯一比它好的是根本没生下来。人就是这样,懂得越多越会吃苦,可人还是想懂得更多。”

“我不后悔。”路明非说,“要是没去卡塞尔学院,我不会认识师兄、师姐和老大,也不会认识芬格尔那条败狗,还有象龟兄弟俩……还有绘梨衣。现在的不开心就当是我为认识他们付出的代价吧,我觉得值得。”

“哥哥你这么说话我可真害怕,你别又做出什么发疯的事情来。”小魔鬼转着眼珠子。

“我之前心里其实是有很多不可告人的念头,”路明非不管他,自顾自地讲了下去,“我总追着师姐跑,是因为我觉得我那么喜欢师姐,喜欢得都难过了,凭什么我不能跟师姐在一起?老大生下来就什么都有,老大没有了师姐还有很多女孩可喜欢,而我就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