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吉常常自诩为决胜千里之外的诸葛不亮,对策妙计可谓是信手拈来,可惜世事发展往往事与愿违。

此刻,一支千人队伍在多山多水的济南城郊好似迷途羔羊,任凭领军千户如何咒骂,整整一个时辰,冒着风雪寒冷,在京城里吃喝嫖赌惯了的娇贵军爷们,不过走了十里路而已。

千佛山下,将近四万人的难民奇迹般的汇聚一处,本是不可能的事,却随着江巡抚的入狱,使得衙门每日周济陷入了停顿。

加上云百户带着锦衣卫一日来的动员,眼看没了饭吃,未来生机渺茫,人们不得不再次拖家带口,盲听盲信的从四面八方赶来。

周围的当地百姓吓得紧闭房门,街道上挤满了外来人,山道上人为设置了一道道栅栏,上百穿着厚厚僧衣的和尚手执棍棒,严阵以待。

到处都是燃烧着的篝火,勉强让灾民得以坚持下来,一股子绝望弥漫在这大雪之夜。

山脚下,四十多位年迈老者围着云老虎和朱祐桓,人人神色紧张,这么多衣食无着的人聚在一起,稍有不慎,就能引发一场大乱。

“大青,你说吧,到底想要乡亲们做什么?”一位老人缓缓开口,他乃是云百户的远房堂伯,说话语气毫不见外。

“这个,唉。”

云老虎事到临头反而犹豫起来,原来今早一听江巡抚入狱他就急了,脑袋一热,误信了某人的谗言!抽风似地想召集大家伙一起到知府衙门前请愿示威,后来得知幕后主使竟然是万吉,召集的人数又实在是太多,反而不敢妄动了,以至于将近四万人全被困在了这里。

很多人都受过云百户的恩惠,全都默不作声的静静等待,绝大部分百姓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随大流的也不做声。

倒是几千人的青壮男人最是沉不住气,按照地域血缘分成若干大大小小的团伙,隐隐间骚动起来。

马四今年三十六岁,面相硬朗,身强力壮,脸上一道长长的疤痕,看上去颇有些男子气概。

他本是地方上一位泼皮,家乡遭受大旱时,拐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媳妇跑了出来,一路靠典当妇人携带的细软活着,倒也人财两得的快活了半个月。

谁知后来旱情不得缓解,沿途村镇的存粮都没了,盘缠也被挥霍一空,马四半路上饿的实在是忍受不住,遂狠心杀了妇人充饥,还热情招待逃荒出来的几个闲汉。

如此一路上杀人越货,或是坑蒙拐骗,或是压榨沿街乞讨的灾民,马四凭借着胆大心狠,赶到济南城时,已然纠集了五六十人,正巧看到宏光寺招募工匠,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工头。

类似的人物还有四五个,皆是趁势招揽到一群手下的亡命之徒,这些日子勉强能吃饱肚皮,一个个倒也安生,今晚则明显不耐烦了。

斜瞅着一干老人陪着那位什么云百户商谈,马四起先还碍于锦衣卫的威名,老老实实的等着。

等了一天都等到了深夜,马四眼见这位姗姗来迟的大人,根本没什么章程,总是支支吾吾的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