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小辈,又是宗室子弟,何况和文臣攀谈本身就有些别扭,是以朱祐桓含笑立在远处,只听,不说。

张升则没有任何顾忌,神色愤愤不平的陪着老臣马文升叙话,刘大夏则一脸冷笑,不时打眼瞅着朱祐桓,眼神中透着一丝嘉许。

听了片刻,原来马文升漕运总督的椅子还未等坐热,就被李孜省和刘吉联手鼓动皇帝,转任南京吏部尚书去了。

南京是明朝故都,各部衙门和京师一模一样,能去南京做官的一般分为两种人。

一种是为了将来入阁参与机要,提前积攒些经验和资历的新贵。一种是变相赶去金陵养老,官位虽然尊崇,实则已然是远离中枢了。

马文升明显属于后者,至此朱祐桓恍然,看似万安和李孜省弄权弄钱不太讲究派系出身,实则是把一干老臣通通给打发走人,这样一来,行事也就没了顾忌。

“李孜省祸乱朝纲,一介被罢免的贪官,竟然还能起复把持朝政,老天无眼。”

愤愤不平的张升骂完还不解气,又骂道:“看看那三阁老,万安只知献上房中术,一味媚上。刘吉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彭华行事阴刻,就会揭同僚之短,毫无阁臣的气度涵养,如此一干小人结党营私,大肆排挤忠臣老臣,长此以往,早晚国将不国,民生涂炭。”

马文升皱起眉头,急忙劝道:“博崖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张升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激扬神态,洒然道:“学生不怕,大不了被罢官追随约斋先生远赴金陵,陪王恕大人在那名传千古的秦淮河荡舟聚饮,也是一桩乐事。”

“好,博崖痛快。”刘大夏性子刚硬,一样看不惯那起子小人,笑吟吟的大声附和。

“休要胡言。”马文升不悦的道:“博崖缺少历练,说些牢骚话情有可原,你东山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忘了祸从口出的至理名言?”

刘大夏笑了笑,不以为然的叫道:“东厂都奈何我不得,区区万安等人,又能把我如何?”

好似受到鼓励,张升继续痛骂朝中乱象,马文升苦笑着直摇头,情不自禁的把目光转向远处的少年身上。

朱祐桓早就无心逗留下去,诚然他想和文臣攀上交情,奈何身份实在尴尬,临走时朗声道:“老大人说的是,张大人满腔热血是好事,但做官第一要务是懂得明哲保身,自身难保何谈兼济天下?张大人还请慎言慎行。”

被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出言教训,哪怕明知对方是出自好心,张升还是斐然不悦,沉声道:“妇人之见。”

朱祐桓毫不在意,意味深长的说道:“看来张大人早晚会因慷慨之言而带来一劫,还要多加小心才是。告辞了。”

眼睁睁看着人家扬长而去,张氏心里老大不痛快,笑骂道:“乌鸦嘴,真是童言无忌。”

马文升心里则有些吃惊,疑惑的问道:“观世子的谈吐,明明不像是鲁莽之人,为何会行事肆无忌惮,胆大包天?”

刘大夏闻言大笑,乐不可支的嘲笑道:“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