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没有吭声,但也没有挣脱开霍去病的手,两人僵持片刻,木兰轻轻点了一下头。

御苑里四处是人,欢愉的鼓乐之声伴随着歌舞,一直走到僻静无人处还是有乐声传来。霍去病找了一处背风的廊檐,见角落里积灰,本想把木兰堵住的,还是拉着她往边上走了走,在廊檐处一根柱子边上停了下来。

木兰眼下有些青黑,这一个多月辗转反侧,她想过许多次直接拒绝,可总是无法下定决心,她对男人本没什么心思,也从来没想过老老实实出嫁为人妇。倘若是旁人和她说这话,她必定是不会犹豫的,可……她认得霍去病很久,知晓他是什么样的人,被当面表明心意之后,过去三五天心口还在发热。

她日夜想了很多遍,发觉自己实在不想拒绝。

不拒绝,却也无法应承,她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个男人,霍去病当她是男人,他应该是和陛下一样喜欢男人的,她无法回应这份误会之下的感情。

木兰这些天脑子里一直反反复复的想这些事情,想到最后人都怔怔的,她下意识地拖延答复霍去病的时间,因为知道这个问题实在没有第二个答案,所以能拖多久就拖多久,这段感情上的拉扯大约也是到今日为止。

霍去病一直拉着木兰的手腕没有放开,感觉得到她握拳又松开,像放弃了什么,他在木兰仰脸要说话之前,抢先道:“木兰,你先不要说话,听我说,好不好?”

木兰有些为难地抿唇,轻轻点头。

霍去病深吸一口气,“我从小没有阿父,一日里有半日待在宫里,我常见陛下身边美人来去,但长到十几岁从未想过女色。”

木兰张口欲言,霍去病按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他一贯血热,冬日里都不穿太厚实的衣裳,木兰能感受得到掌下的心跳,她的心也跟着蹦跳。

青年的黑眸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很清晰地道:“这世上我只想跟你共度一生,我不纳妾,你不纳妾,不要儿女香火,快快乐乐地过日子,三十岁,四十岁,活到哪天算哪天。”

他说完了想说的话,眼里的光亮略有些黯淡,垂下眼睫等着木兰开口,简直像是犯人在等待一场宣判。

木兰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些颤意,她慢慢地道:“假如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没有看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会不会后悔说出这样的话?”

霍去病没有听懂,他的手被木兰拉过去了,一双牵在一起的手从霍去病的心口被拉到木兰的胸前。木兰一咬牙,直接拉开一角衣襟把霍去病的手拉进衣裳里面,贴着两层衣衫按在她的心口,她定定地看着霍去病的脸。

“我也从没想过要和一个人共度一生,我从没有想过生儿育女,我这样的人,也许和你想的不一样,你后悔的话,今晚一切就算没有发生过。”

木兰的衣襟里很暖和,手心贴着稍有起伏的胸口,感受到那股让人悸动的心跳,听着木兰的话,霍去病略有一点茫然,但很快分辨出木兰并没有拒绝他的语义,反而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