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趴大家玩得嗨了,喝都喝趴了好些人,东倒西歪一大堆,那些个富二代怀里一人揽着一个。

孟之武发现,薄越玩是跟他们玩儿,但要说多投入,好像也没有,从始至终情绪都没有太高昂失控的时候,跟打发时间似的。

沈策西喝醉了,人窝在一旁的沙发上闭着眼,薄越跟孟之武问了声给他们安排的房间在哪儿,孟之武问他要不要帮忙,薄越说不用,伸手把人抱起来了。

这一抱,孟之武愣了愣。

没想到薄越人看着斯斯文文的,力气这么大,沈策西一个一米八的个子,肯定是不轻的,薄越抱起来却是没点吃力的样子。

他叫来服务员,让人带他们去房间。

滴的一声,房门打开,房间插上卡,里面灯就亮了,薄越把沈策西放在了床上,脱了他的鞋袜。

这么瞧着,收敛了那骇人气息的这张脸长得挺英俊,鼻梁高挺,就是唇线崩着,便总透着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

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薄越拿湿毛巾擦了下他的脸,轻笑了声,眼尾泛起点愉悦。

“还挺沉。”他道。

他转过身,去了洗手间,身后的人睫毛颤动了一下。

沈策西本来没醉,只是喝多了头疼靠在沙发上歇着,但为什么薄越抱上他的时候他没睁眼,他自己都不知道,还挺享受小情儿对自己的照顾,又诡异的有几分不自在。

孟之武只给他们安排了一间房。

他挺会来事儿,但这两人,一个心神不属,一个对奸/尸没兴趣。

翌日,薄越醒来,感到了一阵强烈的注视感,他惺忪睁开眼,和沈策西的一双眸子在对视上,沈策西直勾勾的看着他,那眼神看起来不像是醒来一时半会了。

薄越跟他对视了有几秒,他才陡然回过神似的。

“我渴了。”他说。

薄越:“那边有水。”

沈策西:“懒得动。”

薄越“嗯”了声,又闭上了眼。

非常怠慢。

沈策西一把掀了被子,薄越又把他连同被子一起捞了回去,被子手感不太对,有点沉,他掀了掀眼,“你压着被子干什么?”

沈策西:“……”

他们起来的点儿还早,其他人没几个起来的,薄越出去时,碰到了孟之武,孟之武也刚醒,他站在回廊看过来,见薄越一晚上过去,腿没瘸腰没事的样儿,往他房间里看了眼。

“有吃的吗?”薄越问。

“有,下面呢,不过早餐还得过一会儿。”

薄越点点头。

他走后,孟之武敲了敲门,门内沈策西的声音响起:“没带门卡呢?”

他清清嗓子:“是我,老孟。”

门打开了,沈策西倚在门口:“这么早醒了。”

“嗯,”孟之武暧昧笑道,“有叫醒服务谁能不醒。”

“什么叫醒服务?”沈策西道,“睡得正好,让人叫你起来干什么。”

孟之武:“薄越就没叫过你起床呢?”

“嗯,他起床都挺安静的。”懂事儿。

孟之武:“……”

“唉,他昨天送了我一瓶酒,挺好的酒。”孟之武说,“我家老爷子酒窖那边就有一瓶,你给他买的吧?哪弄来的。”

沈策西:“……酒?”

……

十点,薄越和沈策西动身离开,两人上了车,薄越开车,他拉上安全带,从后视镜里看了沈策西一眼,从早上那会儿过后,沈策西就一直皱着眉走神的样子,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薄越发动了车子:“回哪儿?”

沈策西先是说回他小区,又改口道:“送我去公司。”

薄越开了导航,踩下了油门。

沈策西坐副驾驶上,搭在西装裤上的指尖轻点,想起孟之武说得话,今早孟之武来找他,没过一会儿,他手机叮呤当啷响个不停,沈策西嫌吵,让他关静音。

顺势随口和他聊起包小情儿的事。

孟之武说,金丝雀嘛,图什么你给什么就好了,奢侈品、钱、虚荣心,反正总有一个能满足的,圈子里包小情儿不都是这个路数。

但要说薄越图钱,上次买鞋都是他付的钱,图奢侈品,奢侈品也没跟他开口要过,虚荣心……那就更没有了——薄越从来没有主动跟他要过什么。

不图这些,难不成,图他的人?

谈工作都没这么让他费心的。

车子到了下坡路,忽而,薄越拧了下眉头,车速太快了,他踩下刹车,表盘上的速度没有半点减弱,很快,他意识到了不是表盘的问题,是刹车的问题。

“沈总,抓住扶手。”

“什么?”沈策西没反应过来。

薄越说:“出了点小问题,抓好扶手,其他的,先别问。”

刹车失灵,他们又在下坡路,要么一直开下去,等到它油尽,但这车子不久前才加了油,而且速度很难控制,一个不慎,很容易翻车。

薄越心里迅速的整理出了几个方案。

山上雾气浓,黑色小车穿行而过。

砰的一声巨响,车子撞上了岩石。

-

“什么?车祸?”孟之武声音大得不用外扩,薄越都能听见。

他坐在一块石头上,卷起袖口的手臂上有几道划痕,沈策西站在他旁边,皱眉垂眸道:“嗯,没多大事,你派个车来一下,还有……昨天来玩儿的那些人,他们的资料你回头发我一份。”

沈策西不傻,薄越提点了他几句,他就反应了过来。

车子刹车失灵得这么巧,没点事儿在里边都难说。

他倒没怀疑到薄越身上。

薄越头有些晕,索性没太大的事,手臂上的划痕也都是玻璃碎片划出来的口子,这事要么是冲沈策西的,要么是冲他来的。

沈策西没受什么伤,车撞上的时候,车子的角度,把大部分的承受都放在了驾驶座那边儿。

他只有中指伤了一道口子。

沈策西挂了电话,缓过神:“你他妈不要命了!”

他在薄越面前来回踱步了两圈,薄越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指,他气焰一顿,薄越看了眼他的中指,起身去车里拿了个创可贴。

“要命。”薄越蹲在他身前,擦掉他手上的血,笑得轻松,“不过,沈总的车,看来我又得背上一笔债了。”

沈策西:“……”

指尖有些痒,他蜷缩了下。

“不用你还,这次算我欠你的。”

“那就算扯平好了。”薄越把粉色创可贴贴上,有条不紊的跟他说着事儿。

“……”

沈策西看着自己手指上的创可贴:“你就不等换个色儿?”

他说他一大老爷们儿,顶着这创可贴去公司,半点气势都没有了。

“就算你脑门上夹个蝴蝶结,也非常的爷们儿。”薄越面不改色的说。

沈策西:“……谁要往脑门上夹蝴蝶结?”

薄越笑了声,把手里另一个创可贴给他。

那创可贴被沈策西放进了兜里,也没用。

这事一打岔,薄越也没送沈策西去公司,上医院检查了一遍,就受了点皮肉伤,他和沈策西分开后,给容允城打了个电话,这事他自己查,动作太大,要是针对他来的,他回来才这么久,会这么做的,应该也就可能是薄家的一些小鱼小虾。

他在查,沈策西那头也在查,他手上那创可贴被孟之武见着一次,还笑他猛男少女心,彼时,沈策西哼笑:“你懂个屁,这叫情趣。”

这几天两人都没碰上面。

几天后,沈策西查到了人,是个小嫩模,但等他的人找去,那嫩模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沈总。”助理进来跟他汇报工作上的事儿。

糟心事一堆,沈策西心烦意乱,他扯了扯领带,摆手让助理出去了,外面天色已晚,坐了片刻,他拎着外套起了身,门外,阿大立马跟上。

上了车,车门一关,阿大问他去哪儿,沈策西刚想说去薄越那儿,又顿了下,掏出手机,两人的消息页面的交流还停留在好几天前。

这家伙,这几天是一点儿也没给他发个消息刷一下存在感。

他一个金主天天追着金丝雀跑,像样儿吗,谁家金主混成他这样儿?

还有没有把他放眼里!!?

他蓦地觉着憋屈,把手机一扔,“回家。”

他垂眸看到自己中指上的伤口,已经好了,又想起薄越手臂上那一道道划痕。

他手受伤了,指不定是不想让他担心,不方便打字,才没给他发消息。

[沈策西:在干什么?]

薄越并不知道沈策西想了些什么,这几天挺忙,他在一场酒会上碰到了宣鸿哲,两人在商业上的工作有着重合,碰面并不算太意外。

宣鸿哲的联姻对象也在,这对刚订婚的小夫夫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姿态亲昵,他没有再同之前一样,不受控的朝人家未婚夫看。

他和他只简单寒暄了几句便错开了,交谈不深。

夜深,薄越回到家,推门进去,打开玄关的灯,换鞋时停顿了下,玄关处多了一双黑色皮鞋,薄越穿上拖鞋走进去,沙发上坐着一人,穿着件浴袍。

“怎么不开灯?”薄越伸手摁了灯,客厅一时敞亮。

沈策西半阖着眼,“去哪儿了?”

“怎么了?”薄越听出他语气不太好。

沈策西:“我给你发了消息。”

“是吗?”薄越摸出手机,“我今天有点忙,没时间看,抱歉。”

“忙什么了?”

薄越说工作。

沈策西:“喝酒也是工作?”

薄越:“喝酒是应酬。”

毫无预兆的,砰的一声,沈策西踹了一脚桌子,几步走到他面前,揪起他的衣领:“应酬?跟什么人应酬?应酬什么?”

“我他妈在这儿洗干净等你,你跑去喝花酒!”

他额角青筋鼓动,一双眸子锐意迸发,暗藏着火星子。

薄越:“我没喝花酒。”

沈策西:“你这一身酒味,你自己闻闻!”

“应酬,我看是跟一群男人应酬吧!”

薄越:“也有女人。”

沈策西:“……”

“你挺行啊,薄越。”

薄越轻吐了一口气,皱眉抬手捏了下眉间。

在车里闷了一路,脑子都给闷出问题来了。

他接什么话。

“你还不耐烦了?”

“我没有不耐烦。”

沈策西被他气笑了,踱步两圈,拽着他衣领把他甩沙发上。

力气是真不小。

他摁着他,扯开他衣服:“你让人碰你了没?啊?摸没摸?摸哪了?”

薄越听着皱了皱眉,攥住沈策西的手腕:“我就这么随便?”

“你以为呢,你他妈喝了酒,人家占你便宜了你都不知道!”沈策西眸中晦涩,呼吸发沉,他想起第一次跟薄越见面,一个劣质的,破绽百出的纸牌魔术,都能让他笑开了。

他扣住薄越的手腕,反手把他手压住,扯开他衣服,指着他脖子上面一个红印:“这是什么!”

薄越:“哪里?我看不到。”

沈策西指腹压了下去。

薄越仰头低哼了声,沈策西被哼得手一颤,“解释。”

薄越说:“蚊子包。”

沈策西:“……”

薄越嗓音带着点哑:“我一身味儿,别压着了,让我去洗个澡。”

沈策西撕开衣服没轻没重,薄越皮肤薄,上面被弄红了一片。

火气挺大。

浴室,薄越脱了衣服站在花洒下,顺了顺头发,沈策西今天心情看起来很差,喝酒应酬这个事儿,更像是借题发挥,也不知道谁惹着他了。

他吗?

还是在这儿等得太久了?

客厅。

沈策西靠沙发上,一身火气,但这火气归根结底,不是薄越去喝酒应酬,那单单是个导火索,更多的是薄越对他不在意,不放心上,他却是被弄得搅乱了一腔的心池,沉在那里头。

浴室门打开,薄越从里面出来,忘了拿衣服,只裹了个浴巾,“房间床单好像还没铺好,今晚要在这儿睡?”

沈策西:“你还想赶我走?”

这话听着就跟他不仅去喝花酒,还要赶他走,他这个租客,十分的,嚣张,且恶劣。

“没有。”薄越说,“我的意思是,你想睡哪儿都可以。”

“那睡你——”沈策西一个回头,话嘎然而止。

男人的背肌锻炼得很漂亮。

他心头陡然两团火交织,一团没灭的火,一团欲的火。

他每回来,都是为了这事。

薄越也从来没什么怨言。

沈策西今天不想干了。

忍。

“睡你屋。”他说。

薄越没有意外:“好。”

薄越去吹了头发,回到房间。

人睡了。

他挑了下眉梢,掀开被子上了床,伸手关了灯。

一片漆黑的房中,薄越翻了个身,越过沈策西身上,去拿东西,底下一声道:“翻来翻去干什么呢?”

他的阴影笼罩着沈策西。

“还没睡?”薄越说,“我拿下手机充电器。”

他拿了充电器躺回去,把插头插上,又躺回来。

“今天谁送你回来的?”沈策西问。

喝了酒,他嗓音在夜里有点哑:“同事,下回你要来,可以先给我发消息。”

“我来睡你还给个提前预告呢。”

“不然你不是等太久了么。”

“我闲着没事儿干。”

两人一阵没说话,沈策西翻了个身,背对着薄越,扯了下被子,腿一动,臀无意间往后一挪,碰到了薄越。

两人都没了动作。

安静的环境下,一呼一吸都变得格外清晰,时间好似都被拉长。

沈策西往前挪了下,本想远离,被子另一头被薄越压着,隔着裤子,他惯性又重新撞到了他胯骨,这一下,恍若欲语还休的。

薄越从他身后搂住了他腰。

人的身体有肌肉记忆。

两人侧躺着,以一个汤匙式的姿势交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