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男人以前是国棉厂的工人,一直身子骨就不好,听说是有遗传病,不过那时候怎么也是个正式工,养活媳妇儿孩子还是没问题的。可等男人去了,没有工作的陈玉莲和孩子们日子就不好过了。

“那时候院里人还是帮过她们娘仨不少的,经常给点儿红薯玉米啥的,不过大家也不宽裕,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程彩丽来的那年见过陈玉莲和她两个女儿,饿得面黄肌瘦,看着挺糟心的。

“那后来咋样?”

“后来罗婶儿想给她介绍个男人,重新嫁人,家里有个男人日子能好过点,不过陈玉莲不答应。”说到这里,程彩丽也有些气愤,“罗婶儿介绍人就算了,给说的那个男人是真不咋地。我知道,寡妇再嫁是挑不着什么条件好的,可也不能挑那么个玩意儿。”

想起自己见过的那个獐头鼠目的鳏夫,程彩丽有些犯恶心,胃里一阵阵翻涌,“说是火柴厂的四级工,工资挺高的,老婆死了,家里三个儿子,就是长得丑得很,脸上还有个癞子!他三个儿子也没一个好东西,皮得很,你说说,陈玉莲长得那么漂亮,凭啥就嫁给那么个丑癞子?”

“彩丽姐,真有那么难看?这都过了多少年了你还记得呢?”梁宝珍看程彩丽说得有些激动,不禁好笑。

“那可不,我现在还能想起来那模样。陈玉莲日子那么难过也没答应,当时咱胡同里不少人都说她糊涂。”

“就没有其他介绍的?各方面稍微好点儿的?”

“难啊,正经人谁愿意找寡妇或者鳏夫?况且还带着孩子再嫁。其实按照陈玉莲的长相,应该还是能挑着个看得过去的,后头隔壁街有个没孩子的离异男人就想跟她说亲,那人模样倒还看得过去,工作也可以,是轧钢厂跑运输的,本来都要成了,结果准备说亲的档口那家人反悔了。”

“为啥?”

“坏就坏在她前头生的是两个闺女。也不知道哪儿传的,说陈玉莲长得太漂亮,却生不出儿子,那男人的妈不答应了,担心陈玉莲进门真生不出儿子,断了他们家的根,死活不让他儿子娶陈玉莲。”

梁宝珍听程彩丽说了半晌,想起自己见过的陈玉莲,却怎么也对不上,“不对呀,那为什么现在她们一家日子过得挺好的?”

“她外头有男人呗。”程彩丽叹口气,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你是没见过当年陈玉莲的样子,和现在哪里一样?现在她就爱四处勾人,也不知道咋就成这样了。”

程彩丽最后说得含糊,梁宝珍还没听明白呢,就到家了,两人都赶着回去准备午饭。

今天锅里烧着五花肉,红烧肉烧得软糯,泛着金黄的色泽,又弹又滑,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就连那褐色的汤汁都馋得人快流口水了。

一家人坐在桌前大快朵颐,一斤肉五口人吃自然每人吃不了几块,最后大伙儿把里头的土豆吃完,又用窝窝头蘸着汤汁吃,个个都撑得不行。

许盛雅许久没吃红烧肉,一口咬下去肉汁混着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好吃得恨不得把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