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符言甚至没来得及反应,看着少女的动作,那伸出去的手就顿在了空中,忘了动作。

穆如酒是下意识地做出这样的反应的。

在她看来,当有人向她的头伸出手时,就是要打她的动作。

——之前在穆府的时候就是这样,后母手上有时候拿着木棒,有时候拿着鞭子,也有时候什么都不拿,扬起手来就朝她挥打。

这是她在那么那么久的打骂中学会的下意识的动作。

只要护住头,身上的伤口就会少一些。

只是穆如酒护着头护了很久,都没有感觉到力道落下来。

很久很久。

穆如酒似乎听到了一个沙哑的声音。

“穆如酒。”

她有些胆怯地抬眸,黝黑的眸对上了少年那双满是情绪的眼睛。

为什么要那样看着她呢?

穆如酒不明白。

纪符言张张嘴,半晌才哑着声音开口:“你头发乱了。”

他这样说,刻意地将自己的声音放轻,像是担心吓到谁一样。

穆如酒没动,只是看着少年,呆呆地愣神。

他……不是想要打她吗?

纪符言抿唇,终究还是软了声音:“穆如酒,不会有人伤害你的。”

“这一次,不会再有人会伤害你了。”

到底是受了多少伤呢?

所以才会下意识地去护住自己的头。

纪符言不知道。

他当年听说过,穆氏曾经是穆家上不得台面的小女儿,受过不少欺辱。

但也只是听了这么一嘴而已,对他来说,穆氏也好,谢琛也好,到底只是无关紧要的人,他也不会去在乎。

但是现在……

看着眼前的少女,纪符言突然觉得,不该这样的。

如果他能够出生得早一些就好了。

这样或许就能遇到少女,把少女护在怀里,告诉她,这世间有很多很多温柔的人和事。

她都值得去遇见的。

到底是他来晚了的……

少年看着眼前还是有些无措的穆如酒,他认真地看向少女,一字一顿地开口:“穆如酒,不要总是受伤。”

现在也是,以后也是。

不要总是再受伤了。

--

穆如酒到底是没跑了。

下学的时候,那马车早早地停在了私塾外面,穆如酒上车的时候,就看到祁君羡坐在马车里,笑着看她。

穆如酒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纪符言勾唇笑笑:“接你下学。”

那语气十分轻松,像是理所当然一般。

穆如酒挠挠头,坐在了祁君羡身边的位置:“但是我听江青说,祁君羡你的事情很多很忙,还有好多好多奏折要批。”

不是说祁君羡现在是皇帝吗?

皇帝都这么清闲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