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行一家三口应邀回了郭庄村一趟,还没进村呢,果然就见老远一块大碑。

当时师雁行的表情一副非常复杂。

这会儿听周斌冷不丁提起来,师雁行自然能猜到他的意思。

“若说帮衬扶持,郭张村生我养我,沥州城助我兴我,若无大人和这州城上下百姓,何来我今日!”

她动情道:“早就想回报一二,只是知道大人官清如水,不敢贸然开口,如今可有能效劳的地方么?”

见她如此上道,周斌的笑容越发真挚了几分。

他端过茶杯,抬起手来,略刮了刮本就没什么茶梗的茶面,叹道:“都说做官好,可寻常人哪里知道做官的难处!”

周斌擎着杯盖在虚空中四处点了几下,“你看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百十处,哪里不等着银子填窟窿?又要顾及朝廷的体面,又要体谅百姓的难处,民间常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朝廷拨款有限,本官纵有心,却也无力呀!”

师雁行懂了:

要过年了,没钱了,又不想动自己的私房钱。

之前虽然是杜泉那边打发人送来的竞标帖子,但若说这里面没有周斌帮忙推波助澜,师雁行是不信的。

人家这些日子以来没少帮自己大开绿灯,又拱手送上那样大一份朝廷供奉,不给点回报实在说不过去。

不过说到回报嘛,眼下倒是可以穿插着把另一件事办了。

师雁行端起手边微凉的茶来抿了一口,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大人的恩情,我自然不敢忘怀,只是说到为大人排忧解难,却不止我一人有如此想法。”

周斌喝茶的动作一顿,从杯盖上方掀开眼帘,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哦?”

师雁行就道:“不知大人是否听过这么两个人,一是五公县县出身的郑氏布庄郑义郑掌柜,二是咱们城中的皮货商付春生付掌柜……”

郑义嘛,周斌确实有印象,与知州杜泉那边走得颇近。

只是这付春生嘛,却没怎么听过。

就听师雁行继续循循善诱道:“此二人皆是一片孝心无处使,偏又不得门路,不敢贸然登门打扰。不过他们的心与我是一样的,都盼着咱们州城好,也盼着大人您好。远的不说,只说咱们城外的路吧,着实有些石砖该换一换了,再有道路两边的树木略有枯损,也该重新挪一挪,栽一栽了。”

要修路,要栽树,就得动工程,又不是郭张村那种完全私人承担的,只要衙门里光明正大一插手,吃多少回扣还不是上官说了算?

如此一来,下面的人不着痕迹尽了孝心,地方官员不必耗费朝廷的银子,就改善百姓居住环境,百姓们又实打实得了实惠。

如此三得益的好事,岂有不做之理?

周斌听罢,果然欢喜,朝师雁行递了个赞许的眼神,“嗯。”

他又慢条斯理抿了两口茶,然后才把几乎没有减少的茶水放回去,轻轻掸了掸官袍,“既如此,倒不好辜负他们如此深情厚谊,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