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柔和的光。一个小小的婴儿, 穿着厚厚的棉衣或毛衣, 扶着婴儿床的围栏而坐。

嘴唇裂开笑的弧度,十八年来从未变过。

是他小时候的照片。

手腕轻轻转过,背后圆珠笔的蓝色字迹被塑胶封存:2002.9.26,宝贝周岁,摄于家中。

安问捏着照片,蹲下身,终至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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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县城比匍甸富有,几个人不至于到住小旅馆或快捷连锁的地步,先行的随从早就实地挑选过,选出了最干净舒适的一家。办理入住后便该吃晚饭,安养真知道安问情绪低落,便心血来潮叫他们去路边喝啤酒撸串儿,又点了一份大盘鸡,底下烩着手工宽面。

西装一眼便知挺括名贵,三人坐在街边小摊上西装革履的,偏偏眼前是小矮桌小马扎,长腿都伸不直,弄得路人纷纷回头看,就连骑电动车载人的也回头行注目礼。

烧烤摊是夫妻经营的,做的是半夜深夜,这会儿虽是饭点,反倒冷清。夫妻俩手艺不差,味道可圈可点,只是没什么好的啤酒,只有淡得能当水的雪花,喝起来没什么感觉。

安问不知不觉喝了两杯,心里沉着事,喝水也能醉。

这里是深山,比宁市气温要低一些,夜幕降下,真正能感受到凉意。任延脱了西服给他:“披上。”

他比安问大一个size,披在肩上,像多套了件大衣。安问一手抓着衣襟,看着任延回落坐小马扎上。里面的白衬衣剪裁合身,领带早已被扯走,领扣解开两颗,露出脖颈曲线,饱满的喉结随着他与安养真的对话而滚着。视线再往下,衬衣下鼓起肌肉线条,不管是胸肌还是大臂肌群都紧实有力,交织起矛盾的禁欲与侵略性。。

这样的身材穿正装衬衫,实在是拥有难以言喻的冲击感。

看惯了任延穿校服和宽松的篮球衣、队服、潮牌,两人交往后,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任延穿这样。

大约是目光太明显,也可能是看他扶着玻璃瓶口半天没动,安养真和任延同时停下聊下,任延似笑非笑:“醉了?”

安问反应迟钝,只觉得脑袋飘忽,点了下头。

“酒量这么差?”安养真诧异:“这是雪花。”

“百威他一口就醉。”

安养真没话说了,安问抱着绿色啤酒瓶,对任延笑。

“坐过来?”任延问他。

安问点点头,搬着自己的小马扎,挪到任延身边,怀里还是揣着酒瓶,都捂热了,脸微微扬起,在夜色里被路灯照得明亮。

周围人不少,任延抱了他一下,借位在他唇边沾了沾,拇指摸摸他脸:“怎么不说话?”

从殡仪馆出来后话就少,他目光垂下,十分温柔地看着安问。

安养真看傻了,他不是没谈过恋爱,但真没谈成过这样的。怎么说呢,他在现场都觉得热,都觉得想躲,都觉得多余。

安问拢了拢衣服,趴任延耳边说:“冷。”

任延会意,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