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枳撇嘴道:“在清凉山上当经略使?还不被宋洞明他们几个吃得骨头都不剩?何况不是去流州的话,有几个离阳官员胆敢跟着姚白峰跑到北凉王府当官?那还不是每天一大早起床都要摸着脖子,庆幸自己脑袋还在肩膀上?”

陈亮锡忍住笑,点头道:“倒也是。”

他们身后突然有人喊道:“橘子,亮锡,我突然觉得身体好些了,要不你们坐车,我来给你俩当马夫?”

马车附近的白马义从都会心一笑。

徐北枳转头望着身边的同龄人,问道:“怎么说?”

陈亮锡一本正经道:“可以有。”

两骑同时拨转马头。坐在车夫位置上的北凉王徐凤年,看着这两位北凉谋士缓缓而来。他突然举目远眺。

有位听潮阁枯槁文士,他死后无坟,那坛骨灰就撒在了这北凉关外。

大江南,大江北。

南山南,北凉北。

南方有江南,三千里。

北凉有墓碑,三十万。

在到达关外那座新城之前,八百凤字营轻骑这边出现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小插曲。

气势汹汹的都尉袁猛快马来到马车旁,对充当马夫的年轻藩王禀报道:“王爷,斥候回报西北一里外,有六十余名身带刀剑的江湖武人,分作两拨打打杀杀的,正往这边飞奔而来,是否需要末将带人阻拦?”

徐凤年愣了一下,笑问道:“是帮派之间的江湖恩怨,还是醉翁之意在我?”

袁猛咧了咧那血盆大口,杀气腾腾道:“管他娘的,反正兄弟们憋得慌,就拿他们打打牙祭当下酒菜了!”

徐凤年摆手道:“算了,我们继续赶路便是,只要他们不凑近就都别理会。”

看到这边关骁将出身的壮年都尉好像有些不情不愿,徐凤年用马鞭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于新郎,笑道:“没仗打皮痒是吧,这位王仙芝的大徒弟,够不够你出汗的?”

袁猛悻悻然道:“那还是算了,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

只不过事态发展让那位憋屈的袁都尉很是欣慰。那两拨江湖鱼龙要死不死撞向了八百白马义从的长蛇阵线,袁猛当然看得出是为首那几人有心要牵引祸水,试图把水搅浑以便脱身。其中一位身上血迹斑斑的年轻刀客率先掠过了数骑白马义从的头顶,落在缓缓前行的骑军右侧,有他带头,稍后几位都齐齐脚尖踩低,身形轻盈地翻过人墙。若仅是如此也就罢了,可某些个轻功稍逊一筹的,总不能绕到这队轻骑后头然后再跑路,犹豫了一下,不知是谁硬着头皮嚷了句“军爷们让让,借过借过”,然后五六个不要命的家伙愣是想要从骑军队列中穿过。本就脾气暴躁的袁猛在先前有人“在太岁头上动土”,其实就已经怒火中烧了,只是回头见自家王爷不动如山也就强行忍了,结果这帮兔崽子得寸进尺地想要干扰兵马行军,顿时歪头狠狠吐了口唾沫,低声骂娘一句,扯开嗓子怒吼道:“抬弩!胆敢近身十步内,杀无赦!”

骑军并未停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