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校园if番外（十三）
暖黄的日光透过玻璃窗子,轻盈洒落一地，沈鸾指尖滚烫。
心口狂跳，轻薄的眼皮轻抬,沈鸾不敢直视裴晏的眼睛，只敢拿余光悄悄打量。
裴晏依旧是先前那副表情,目光淡然,只轻轻扫了沈鸾一眼。
很轻很轻的一声“嗯”落下。
沈鸾手中的笔攥紧，白皙的手背青紫色血管显而易见。
侧目细听，教室的喧嚣似随她远去,沈鸾只能听见裴晏平缓的呼吸。
笔尖尖锐,刺穿桌上的草稿纸，沈鸾无意识在纸上乱涂乱画，眼光闪躲不定。
裴晏承认了。
他真的亲口承认了。
不同于沈鸾的忐忑不安,身侧的静仪双目熠熠,眼睛透着亮光。
“谁啊,我们学校的吗，不会是……我们班上的吧？”
静仪语速飞快，满脸揶揄,时不时拿眼睛偷瞟沈鸾。
沈鸾眼眸低垂,焦灼的目光几乎要将纸上盯出一个洞,她听见裴晏慢悠悠的一声：“她……”
上课铃敲响，清透的铃声骤然在教室响起，及时打断了所有的闲聊。
任课老师抱着笔记一步跨进教室，尺子在讲台上轻敲了一敲,声音冷静：“都回自己座位，这节课小测。”
“又小测？”
“怎么还来啊，昨天小测今天小测。”
“糟糕,我好像又不记得公式了，快让我再看一眼。”
熙攘纷乱的动静掩过了心跳声，裴晏早就回了座位，空荡荡的过道只剩下清风拂过。
就连热衷八卦的静仪，也在一次又一次的小测中熄灭了吃瓜的心情。
高三紧张万分的气氛席卷教室，连着高强度做了四十分钟试卷后，所以人有气无力趴在桌上，宛若行尸走肉的僵尸。
静仪从书包掏出两颗糖果，一颗丢自己嘴里，一颗塞给沈鸾。
糖果甜腻，暂时冲散了小测之后在心里留下的痛苦。
静仪心满意足喟叹一声，她单手托着腮，早就将先前八卦裴晏暗恋对象之心抛到九霄云外，改而忧心中午吃什么。
手机偷偷拿出，静仪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二楼食堂新出了部队火锅，听说还不错。”
她拿手肘碰碰沈鸾，“我们要不要试试？”
大夏天，沈鸾半点胃口也没有，她摇摇头拒绝：“我不吃了。”
静仪一惊：“你不吃，那怎么行。”
人是铁饭是钢，且如今还是高三的重要阶段。静仪老妈子似的，借鉴了往日母亲对自己的教导，絮絮叨叨。
沈鸾双手捂住耳朵。
静仪退一步：“你不想吃的话，我给你打包送宿舍。”
听着倒是可行。
沈鸾没再拒绝。
在美食眼前，静仪向来是行动迅速的。午休时间才开始了二十分钟，静仪已经打包了一份海鲜砂锅粥，步履匆匆从食堂回到宿舍。
她提着搁到沈鸾桌子前：“一份牛肉一份海鲜，你挑完剩下的给我。”
沈鸾抬眸：“你不吃部队火锅了？”
静仪耸肩，用力掰开手中的一次性筷子，递给沈鸾：“火锅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回来陪你。”
话落，又笑眯眯凑上前，“你猜我这砂锅粥是谁买的？”
刚做好的砂锅粥还冒着滚滚热气，白雾氤氲而起。做砂锅粥的师傅是广东人，用料及其讲究，海鲜粥都是用的海蟹甜虾，故而摊口很受学生的欢迎。
排队的人自然也不少。
沈鸾心不在焉“嗯”了声：“谁啊。”
静仪单手捧着脸，眼睛几乎要凑到沈鸾身前，她笑得暧昧：“是……裴、晏。”
沈鸾连着呛了好几声，她难以置信瞪大眼：“你说谁？”
南城地处沿海，就算是九月，整个城市仍像是坠入蒸笼之中。
空调高高挂在墙上，冷气不时送出。
身上的酷暑炎热早就不见，沈鸾捏着汤勺的左手陡然一怔，她目光直愣愣盯着静仪。
静仪眉眼弯弯，说话不疾不徐：“他突然找我说话我还奇怪来着，没想到是为了给你送饭。这小菜也是裴晏选的，他居然连你喜欢这个都知道。”
先前送入口中的粥还留有余温，五脏六腑似被丢入熔炉之中。
沈鸾眼中怔忪更甚。
砂锅粥都会搭配不同的小菜，供人挑选一两样带走，裴晏选的也是沈鸾往日常吃的。
可是她从不记得，自己和裴晏提过这个。
静仪坐在一旁，絮叨不止：“如果不是我从小认识你，还以为你和裴晏认识很多年了，他好像挺了解你的。”
一句话，犹如雨后惊雷，震耳欲聋。
刹那，无数古早狗血替身小说涌入脑海，“你笑起来了不像她了”“能像菀菀，是你的福气”。
沈鸾：“……”
她晃晃脑袋，努力将脑中匪夷所思的想法甩走。
……
正值晌午，艳阳高照。
走廊不时传来嬉笑吵闹，伴随着时缓时急的脚步声。
沈鸾戴着耳机，昏昏欲睡。
耳边是轻盈舒缓的白噪音，蝉鸣虫叫，流水潺潺。
模糊之际，沈鸾好像听见一声轻轻的叫唤。
“娘娘，你怎么在这睡着了？”
沈鸾陡然睁眼，忽而对上一个貌美婢子的眼睛，她身上锦衣华服，满头珠翠熠熠生辉。
绿萼抿唇笑：“茯苓这小蹄子，又不知道跑到哪里疯去了，整日整日不见人影。”
曲折长廊迤逦前行，长廊两侧金漆木竹帘低垂，挡住了满地滚烫的日光。
绿萼小心翼翼搀扶着沈鸾，踏进内殿，她笑盈盈：“陛下刚刚让御膳房送了几碟小菜过来，说是新来的江南厨子做的，娘娘尝尝可还合口。”
十锦攒盒中装着几碟精致可口的小菜，其中有一碟，便是拿糖醋泡软的姜片，和一中食堂的一模一样。
沈鸾瞠目结舌，只觉得这梦未免过于诡异。
无奈在梦中，她控制不了人物的一言一行，她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贵妃榻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笑着和丫鬟打趣，听着她们在说陛下。
陛下，应当就是裴晏了。
沈鸾上回曾在梦里见过。
青纱帐幔轻垂，她好像又一次看见了身着轻薄寝衣的裴晏……
陡然惊醒，耳机中水声潺潺，白噪音还在继续。
沈鸾摘下耳机，转首望，恰好看见收拾床铺打算起身的静仪。
闻得沈鸾的动静，静仪懒懒打了个哈欠，睫毛上还有泪珠垂挂：“沈鸾，你今日这么早就醒了？”
沈鸾慢吞吞：“做了个梦。”
静仪下意识：“什么梦？”
“我梦见……”
梦中的一切犹如走马观花，庭院深深，红墙黄瓦。
沈鸾宿舍的床铺是下桌上床，床的外侧有栏杆挡着，沈鸾靠在栏杆上，半张脸压出印痕。
“静仪，你做过穿越的梦吗，就回到古代那一种。”
“……穿越？那不是我们小学看的小说吗，我当然做过了。”静仪不以为意。
沈鸾身子朝前倾：“那你梦见什么了？”
静仪掐着手指数数：“看心情，我梦见过自己做女帝，也梦过自己做公主。”
沈鸾好奇心被勾起：“做公主？是什么样的？”
“具体的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有个暗卫对我挺好的，后来我还特地找了好多公主x暗卫小说的代餐。你别说，还挺好看的。”
提起小说，静仪可就来劲了。
一路挽着沈鸾回教室，口中叭叭不停。
托静仪的福，沈鸾现在也不觉得自己先前的梦有多匪夷所思了。
午后的教学楼洒满金光，热气蒸腾。
许是中午做了梦，沈鸾一下午都无精打采，她一手撑着脑袋，笔尖在纸上乱涂乱画。
课间吵闹，倏然闻得一阵哀嚎，紧接着是兵荒马乱的桌椅碰撞声。
“老班也太狠了，居然先斩后奏，早知道我还不如去大合唱。”
“快快快，校运会哪个简单点，我可不想跑三千。”
“铅球！我要报铅球！打死我都不去跑步！”
一声高过一声，一时之间，教室好像菜市场。
静仪艰难从人群中挤出，手中拿着两张报名表，“啪”一声甩在沈鸾桌上。
“沈鸾，快拿笔，帮我写个跳远。”
她言简意赅，“老班刚发话，没参加文艺汇演的都要去校运会。”
长跑项目自然不在考虑之内，沈鸾和静仪一个选挑远，一个选挑高，主打的不累就行。
“还好我眼疾手快，先抢了报名表。”
交完表，静仪有气无力趴在书桌上，顺便控诉老班的无良罪行，“也不知道哪个幸运儿，会被送去跑三千米。沈鸾，你看什么呢？”
沈鸾不动声色收回目光：“没什么。”
裴晏并不在座位上。
沈鸾一下午心不在焉，静仪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她笑嘻嘻凑上来，眉开眼笑。
“别骗我，你看的是裴晏吧？”
沈鸾眼神闪躲，随口扯了个理由：“中午的砂锅粥，我还没付他钱。”
“转账也太生疏了吧？”静仪皱眉，为沈鸾出谋划策，“要不，你给他买水？正好校运会的训练下午开始，送水也合适。”
静仪说到做到，下课铃一响，她立刻拉着沈鸾前往学校的小超市。
货架上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恰逢下课时间，超市里面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烤肠机前的队伍看不到底。
沈鸾挽着静仪的手，在拥挤人群中艰难穿梭，好不容易才挤到冰柜前。
玻璃柜门水雾氤氲，不时有水珠从柜门上滚落。
冰柜前还有几个女生，也是在商量买水的事。
“还是直接买矿泉水吧，我看他平时都是喝的这个。”
“可是运动完，不是喝能量饮料更好吗？”
“那要不要再买点葡萄糖？”
“葡萄糖就算了，巧克力吧，正好……一举两得！”
几个女生笑着吵闹成一团，你推我我推你，脸上的揶揄戏谑显而易见。
挑完水，又推搡着跑去零食柜。
沈鸾站在原地，目光在冰柜逡巡，挑挑拣拣，最后还是拿了一瓶矿泉水。
静仪瞥一眼，目瞪口呆：“你挑了这么久，就选这么一瓶。”
刚从冰柜拿出，矿泉水瓶上还沾有不少水雾，抱在手中湿漉漉的。
沈鸾不以为然“昂”了声：“那不然呢。”
眼睛朝后瞟，沈鸾下巴朝烤肠的队伍支了支，“你不是想吃烤肠吗？”
静仪迟疑：“想是想，可是这队伍也太长了。”
沈鸾：“没事，我等你，反正下午也没事。”
背着香芋紫书包的静仪很快消失在视野之中，转眼她已到了烤肠队伍末端。
如潮涌人群很快将静仪淹没。
确定静仪看不见自己，沈鸾悄悄松口气，循着先前那群女生的路线，沈鸾也跟着挪步到零食柜前。
最上面一层的，都是巧克力。
费列罗、德芙……沈鸾踮起脚，挨个看过去。
巧克力牌子众多，包装精致华丽，金箔似的包装纸裹着颗颗巧克力，装在心形的盒子中，外面还拿粉色蝴蝶结打包。
这样一盒巧克力送出去，目的定然昭然若揭。
不出数秒，沈鸾立刻将费列罗从选择列表中踢出，重新望向德芙。
……
日落西斜，整个天幕犹如坠入橙色海洋，往日鲜少有人问津的操场，此时却站满了不少前来热身的学生。
报名的时候裴晏不在，最后剩下的，自然是被人挑剩的三千米长跑。
体育课代表站在一旁，手中的红牛在他手上轻晃：“裴晏，这个你要不要？”
裴晏脸上淡淡：“不了。”
体育课代表：“那我先给你留着，等你训练完……”
话音未落，跑道外的观众席忽的响起一阵喧嚣，几个女生笑着站在一处，眉眼弯弯，眼睛时不时瞟向跑道上的裴晏，中间女生手里还拎着一个购物袋，满满当当都是零食和饮料。
“你不是要找裴晏吗，快去啊，他就在那里。”
“啊啊啊啊他看过来了，你说话小声点，被听到了怎么办？”
“我们现在是不是避开比较好？”
女生的窃窃私语不断，伴着夏日清风，徐徐吹向裴晏耳中。
他眼中仍是一片淡然，没有多余的表情。
体育课代表露出几分了然之色，轻撞裴晏肩膀：“可以啊兄弟。”
有女生排队等着送水，怪不得不需要他手中的红牛。
裴晏却没有听见体育课代表的话，他大跨步朝那群女生走去。
女生面露错愕，而后眉眼间雀跃忽然惊喜溢满，怀里抱着的购物袋高高举起：“裴晏，我……”
裴晏直直从她眼前走过，直往女生身后的沈鸾走去：“你怎么来了？”
百年榕树悄声屹立在操场上，浓密的树冠挡住了头顶的烈日，撑起片刻的清爽。
沈鸾站的位置离那群女生不远，自然听见了她们的对话。
提着的购物袋藏到身后，沈鸾忽然庆幸，自己还没有将巧克力送出。
“那个女生，你认识？”沈鸾试探。
裴晏言简意赅：“不认识。”视线在沈鸾脸上打量，最落在她手上提着的水上，“不重吗？”
沈鸾下意识脱口而出：“当然重了，你都不知道我从超市一路抱过来……”
一语未了，裴晏忽然越过自己，长指勾起购物袋。
沉甸甸的重量不再，沈鸾蓦地一怔：“你……”
裴晏面不改色：“太重了，我先帮你拿着。”
沈鸾愣愣点头，而后还欲盖弥彰补上一句：“这是我自己买的，不是、不是给你……”
裴晏轻飘飘扫沈鸾一眼，唇角勾起一抹笑：“知道了。”
日光晒人，橘黄色的光影洒落，溅起一地的灼热。
三千米长跑果真是常人不可及，除了裴晏，其他班报名的都是体育生。
体育课代表候在起点，轻声宽慰裴晏：“反正只是训练，随便跑跑就得了。”
他悄悄凑近裴晏，压低声道：“站在你旁边的都是体育生，平时练的都是长跑。”
言外之意，尽力而为。
裴晏轻“嗯”了一声，放眼望去，忽的和树下沈鸾的目光撞上。
稍纵即逝。
沈鸾很快移开了视线，她偏头，和一旁的静仪说话。
直到哨声响起。
大抵只是普通的训练，先前几名体育生还慢悠悠在跑道上跑着，只当是消遣娱乐。
直到一抹影子从他们眼前掠过。
那人跑得极快，极快。
疾风掠过他的衣摆，风声呼啸而过，少年恣意身影在操场上飞奔。
观众席上人人仰头注目，视线追随着那道影子而去，随后又开始交头接耳。
“跑在最前面的是谁？疯了吧，第一圈跑这么快？”
“那是裴晏吗，他居然比体育生还猛？”
“刚开始就这么快，一看就是新人，连这种基本知识都不懂。”
“有人知道现在是第几圈了吗，他到现在居然还是第一？”
议论声不绝于耳，沈鸾同静仪坐在观众席上，女孩双眉紧皱在一处，手指紧紧揪着衣摆，褶皱浮现。
泼天的日光洒落，明明只是普通的训练，却因裴晏一人的不同寻常，整个场子都陷入沸腾之中。
甚至还有人站起身，挥舞双臂呐喊助威。
第四圈、第五圈……
欢呼声一声高过一声，就连静仪也跟着站起，她大惊：“裴晏居然还是第一？”
沈鸾双手握拳，心跳似要鼓出胸腔，她眼睛一瞬不瞬，轻“嗯”了一声。
其他三名体育声穷追不舍，然还是被裴晏远远甩在身后。若是照这个速度下去，裴晏定然是第一。
长长的跑道洒满日光，蝉鸣声不绝。
最后五百米、四百米……
沈鸾双目直直。
倏地，草坪中间突兀闯出一道人影，裴晏避之不及，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
那人本就是和同伴嬉笑打趣，见状，整个人吓得愣在原地：“同学，你没事吧……”
视线下移，落在裴晏汩汩往外流血的小腿，那人吓得说不出话。
裴晏双眉紧拢，眸光掠过几分阴翳，倏然，他看见一抹身影匆匆从观众席跑下。
席上瞧见这一幕的人纷纷扼腕叹息，遗憾裴晏居然在关键时刻被人撞倒。
脚上的伤口疼得厉害，还在往外流血，紧追在裴晏身后的体育生离他不下十米。
误撞裴晏的学生点头哈腰道歉，满脸的愧疚和不安：“同学，我陪你去医务室吧，你这样……”
话说一半，眼前忽的掠过一道劲风，裴晏如脱弦之弓，猛地冲向终点。
观众席静默一秒后，随之到来的，是排山倒海的惊呼和尖叫，裹挟着口哨。
“裴晏牛逼！”
“裴哥再快一点，他要冲上你了！”
“这真的不是在比赛吗？”
落日余晖，光影轻轻笼罩在操场上。
沈鸾奔至裴晏的脚步忽然停下，她站在终点处，眼底掠过几分错愕和震惊。
裴晏是疯了吗？
这又不是真的比赛，他的脚还在流血？！！
一个念头接着一个念头冒出，最后剩下的，居然只是模糊的一道人影。
跟在裴晏身后的体育生还穷追不舍，双臂挥舞，快如闪电。
两人几乎不分前后。
……十米、八米、七米、五米。
已经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观众席上的欢呼声快要掀翻场子，临时担任裁判的学生提前清空终点的无关人员，深怕又发生意外。
沈鸾也跟着，往后退开两三步。
少年模糊的轮廓渐渐出现在视线之内。
沈鸾一颗心高高悬起，紧握成拳的手背青筋暴起。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终于。
裴晏抢先一步，超过体育生冲破了终点。
欢呼声乍起。
少年裹挟着落日，奔向了沈鸾。
“我赢了。”
肩膀忽然一重，沈鸾听见裴晏气喘吁吁的一声。
半边身子倚在沈鸾肩上，裴晏偏过头，额角的碎发早就被汗水泅湿。
他勾唇，忽而一笑。
又低声重复了一遍。
“沈鸾，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