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龙走进内室,挑拣起衣裳。赫连奚的衣裳清一色的全是红,秦玉龙不爱粉也不爱红,却不得不承认红色穿在赫连奚身上很好看。平日是明艳漂亮,那日比试六艺骑射,赫连奚鲜衣怒马,烈日下弯弓搭箭、意气风发的模样,更是夺目得灼他双眼。

秦玉龙怔了一瞬,拿过几件比划了一下,确实小了许多。

他这才想起,赫连奚也才十六岁,在长黎刚成年的年纪,很多人还在父亲膝下撒娇,赫连奚就被送来异国远嫁,中秋夜举目无亲。

他今夜确实过分了。

赫连奚论年纪都能当他弟弟,他干嘛要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只是想到那身娇嫩的粉衣,秦玉龙还是不愿妥协,翻箱倒柜地找能穿的衣裳。

找着找着,他拉开最底下的一个柜子,突然愣住。

里头整整齐齐收着一副盔甲。

他望着这副盔甲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将盔甲拿起展开。

盔甲是栖凤制式的盔甲,很常见,每一个栖凤士兵都有。

但这副盔甲并非崭新,缺了肩胛一处,上头还有干涸的血迹。每一处秦玉龙都记得,是他伤到那名“女将” 所染就的鲜血。

盔甲的尺寸,与赫连奚一模一样。

秦玉龙喉结滚动。当初他以为是栖凤女子身量娇小,而今想来,是那少年的年纪本来就很小。

他原本就有所怀疑。赫连奚的眉眼和那人实在太像,脾气也一样烈,尤其是赫连奚骑马射箭的样子,几乎能与那身影重叠。

但从不敢确认。他更怕他对赫连奚那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好感,是把赫连奚当成已死之人的替身。无论是对赫连奚还是对那名女子,都很不尊重。

如今豁然开朗。

“她” 没有死,他们本就是一人。

这开心只开心了一瞬,秦玉龙笑容便僵了。

所以,他那样能征善战的男子,因为打了败仗,被栖凤送来和亲。

良将和亲,不亚于玉龙折戟。

无论性情还是境遇,他们都那样相似。

难怪赫连奚那样讨厌他。

现在他们的关系恶劣得……怕是活佛来了都劝不了。

秦玉龙并不后悔自己打败了赫连奚。他是长黎的将军,他永远效忠长黎。

只是很懊恼。

早知如此,不该那样气他。

他把盔甲整整齐齐叠好,原样放回,关上了柜子。

秦玉龙最终还是妥协地换上了粉色宫装,样子有些失魂落魄的。

他回到赫连奚寝殿,发现宫人正在打扫地上的碎片:“怎么回事?”

宫人见到他,先是被穿粉衣极为怪异的秦小将军惊了一瞬,随即行了一礼:“秦贵嫔,我家主子不喝醒酒汤,打翻了碗……”

“再端一碗,我亲自喂他。”

“啊?哦……好。”

他们主子是喝酒了,秦贵嫔是